次日上午,林清瑜早早起床,用过早饭,带着盼儿往杏林医馆去。
甫一踏入医馆,她便听见两声谩骂。
“你这个赔钱货,你当老子不知道你留在云县就是为了周家那小子!他不过是救过周员外的儿子才得了周家外院管事的职位,在东郭横着走又怎么样,不还是个奴才?”
“等今日见了林小姐,你抓紧和她说你要跟老子去襄州客栈,不留在云县,听见没!”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子已经替你在襄州找好人家了,聘礼都收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
林清瑜停住脚步,站在门口,安静听着内堂里赵如朋洪亮的声音。
眼睛在医馆中扫了一眼,柜台处昨日见的那个老大夫正在抓药,柜台外面,两个老叟窃窃私语。
“这赵家姑娘当真是不像话,以前跟着赵老妪就凶得不行,二麻子和她说两句话都要被她骂一通,谁从她家门前过都要被她挥着笤帚打开。”
“谁说不是呢,现在赵掌柜这趟回来,肯定是把这凶星带走,听说还给她在襄州定了门亲事,要给一个员外做妾室呢!”
“员外?她长成这般模样居然还能嫁出去?”
“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员外五十好几都没个一男半女的,就是瞧中那赵家姑娘屁股大能生儿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林清瑜有些听不下去,退出半步,站在了医馆门口。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空旷而幽静,日光疏疏透过林梢,地上斑驳一片。鸟鸣不远不近,春风吹拂,宁静而安逸。
斑驳陆离的光影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像是天然的画卷,光彩夺目。
不远处,一青一黑两道身影骑在高头大马上。
谢承之眼神缱绻,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林清瑜身上挪开。
“公子,当真不去见林小姐一面吗?”
“不了。”
执砚:“公子这就回宁州,放任襄王殿下留在云县和林小姐朝夕相处,就不怕…?”
谢承之冷冷扫他一眼,执砚不敢再说。
“殿下心中清楚他该做什么,情爱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尤其是,他还出生在帝王家。
他们二人从小一块儿长大,谢承之很清楚,孟渊看着和善,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有意阿瑜?不过是孟渊为母复仇这路上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罢了,莫说是牵绊孟渊的心绪,只怕是一点波澜都掀不起。
于孟渊而言,此时的阿瑜和一个随手可丢弃的小玩意儿没什么两样。
思及此,谢承之勒住缰绳,调转方向,拍马而去。
*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消散,一声“林小姐”拉回林清瑜的思绪。
她转身,直勾勾地看向赵依人。
才挨了一顿骂的赵依人瞧见她的背影还以为是她看错,等林清瑜看向她,她又不敢直视,也不知林清瑜在门口听了多久,又听到了什么。
赵依人行至林清瑜身侧,疑惑道:“林小姐怎么不进去?”
林清瑜错开一步,示意边走边说,赵依人抬脚跨出医馆,“小姐要去哪儿?”
“我想见你二位表兄。”
赵依人脚步微顿,而后快走几步,在前头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