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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ldo;眼下急缺人,姑娘又是世子爷保过的人,黄大人那边必定没问题。一张画儿一吊钱,最近犯事儿的多,咱们大牢里关着大几十人呢,在新画师来之前,估摸着至少能赚三两。&rdo;

苏棠一听,眼睛都亮了。

她想了想,又压低声音凑过去问:&ldo;能保证画师的安全吗?&rdo;

&ldo;哪儿的话呀。&rdo;官差小哥咧嘴一笑,爽朗地挥了挥手,&ldo;碗口粗的栅栏关着呢,就算是头狮子都闯不出来。&rdo;

狮子,苏棠没留神听成了&ldo;世子&rdo;,下意识抖了抖。

真正的大牢跟上次她待过一晚的班房完全两个样,班房里好歹有床有桌子,还有盆炭火,空气也算清新。大牢连窗户都没有,耸立的石墙令人压抑得喘不过气,空气阴冷而潮湿,让苏棠觉得多待几天就要患上严重的风湿。

通过栅栏往里边看,只有石块砌的平台,上面铺了些稻草,墙上挂着铁链和冷冰冰的刑具,稍微靠近点,腐烂的气味便兜头兜脑扑上来。

在官差小哥带领下苏棠便开工了,一路画了好几人,有白着一张脸的妇人,据说是丈夫酗酒家暴,杀夫的,有凶神恶煞的壮汉,谋财害命的,还有些劫财采花的。许是被用过刑,一个个都精神萎靡,面如死灰。

画妇人的时候,苏棠觉得心情沉重,一直都默不作声,后来碰见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她又心惊胆战,特别是那个采花贼,眼冒精光,看得人背后发毛。

画到第五个的时候,徐小哥脚步一顿,说:&ldo;这个人在最里边,黄大人特意交代过要严加看守,你跟我来吧。&rdo;

他们走到过道最深处的牢房边,徐小哥敲了敲门上的铁链,高声道:&ldo;沈瑄,过来了。&rdo;

苏棠抬眼往里边看,那人屈膝靠坐在墙边,侧脸陷在阴影中,轮廓不甚明晰。一只手臂搭在膝盖上,竟还保有几分随性自如的风采,只是霁青色云纹袍子沾了泥土,失去了往日光鲜。

男子听闻有人喊自己,侧目看过来,即便被用过刑那双眼仍然不失神采。

苏棠惊呆了,容貌好看倒是其次,这不就是当日在初华镇用十两银子买画的公子么?

第23章菠萝糖

苏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昔日那般温文尔雅的公子,如今竟成了阶下囚?

&ldo;公子,是、是你?&rdo;

沈瑄缓缓地起身,走近几步将苏棠仔细打量,仿佛也是记起了她,苍白的脸露出一丝笑意。

&ldo;原来是姑娘。&rdo;他声音干哑,有些疲惫。

苏棠一怔,当日相遇时自己还是男装,怎么如今毫无障碍就喊&ldo;姑娘&rdo;了?

哎……一个个的都能秒发现,说好的女扮男装认不出来呢?

&ldo;沈公子怎么会……&rdo;苏棠看他落魄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难受,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官差小哥接腔道:&ldo;他打人了,把云家二公子腿打断了,那云家背后还有靠山呢,可不是好惹的主……&rdo;说罢,怜悯地看了沈瑄一眼,如今沈家的生意也出了问题,黄大人正在定罪,这沈家怕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整了。

苏棠愣愣看着眼前人,即便入了狱,仍然带着几分从容雅正的气度,她怎么都不相信他会打人,错愕地呢喃:&ldo;真的吗……&rdo;

他苦笑:&ldo;老实讲,我也不知这事是不是真的。不过云二这人背信弃义,且毫无担当,若腿真被人打断了倒是好事。&rdo;

苏棠无言,这意思,很明显是被陷害的了。

官差小哥看他们是认识的,轻咳一声,讪讪道:&ldo;反正时间还早着,两位有话便叙叙旧吧。&rdo;

说罢便先行离开。

苏棠抓了抓脑袋,沉默地把画完成了,期间沈瑄也不言不语,像一潭死水。

当日在初华镇,沈公子出于欣赏花十两银子买画,苏棠心里一直很感激,眼下见人死气沉沉意志消沉,心里干着急,又不知该怎么办。

&ldo;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的,沈公子尽管告诉我……&rdo;

沈瑄缓慢地摇头,眼底是一片死灰色,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他怎么可能让人淌这种浑水。

他见苏棠带着纸笔,黯淡的目光稍微动了动,哑声道:&ldo;可以的话,想劳烦苏姑娘带封信。&rdo;

苏棠担心地问:&ldo;……只是这样么?&rdo;

&ldo;足够了。&rdo;沈瑄淡淡笑了笑,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ldo;嗯,没问题的……&rdo;她连连点头,见沈瑄衣袖上有骇人的血迹,是被用过刑了,咬了咬唇询问道,&ldo;沈公子现在可以动笔吗,或者我来代写也行。&rdo;

&ldo;无妨。&rdo;他低头看自己手心,因为受伤了,动作有些吃力,&ldo;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了。&rdo;

苏棠无言地垂眸,良久,才默默把纸笔递过去。

沈瑄想了很久,下笔却只是寥寥一行字迹,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他把纸张折了交给苏棠,温声道:&ldo;麻烦苏姑娘送到南宜街的唐家,转告是沈瑄的信即可。&rdo;

&ldo;好。&rdo;苏棠仔细将纸收好,装进包袱里,&ldo;我会亲自送到的,如果他们有什么回话,我也会再送来给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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