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那头传来冷淡的诘问:&ldo;你迟了,自己说怎么罚才好?&rdo;
苏棠没精力和他拌嘴,嗓子也疼得冒烟,说不出话,半天,才艰难地发出一声嗫嚅:&ldo;是我错了……&rdo;她和往常一样先泡茶,可手抖,茶壶茶盏都叮叮咚咚直晃悠。
椅背那边的人无动于衷,带着冷笑的声音又传来:&ldo;以为认个错便完事了?&rdo;
听到这话,苏棠茫然地回头看一眼,只见矮几上特地点了一盏灯,旁边放了尺高的一摞书,纸笔都是现成的。
&ldo;全部抄完。你不是很喜欢写吗?这次写个够。&rdo;
居然罚她抄书。
苏棠不知这莫名其妙的讽刺是为什么,不过自己向来是不懂他的。
她沏好茶,往世子手边的红木矮方桌上送,但精神太差,脚下没留神磕绊了一下。茶盏离手,啪嗒一下摔碎在地,全数泼在方重衣袍子上。
本来还昏昏沉沉的苏棠忽地脑子一炸,方重衣最不喜有脏东西沾身上,何况这茶水还是滚烫的。
&ldo;我……&rdo;苏棠说了一个字,嗓子便哑得发不出声音。
&ldo;你真是‐‐&rdo;
他微微皱眉,气急之下又攥住她手腕,抬头看见苏棠神色痛苦,身形摇摇欲坠,怔了怔,连被烫伤都忘了,手忙脚乱起身把人接在怀里。
&ldo;怎么了?&rdo;方重衣不能识色,看不出她脸色究竟如何,听刚刚那一声干哑,直觉是风寒,急忙用手背探了探额头。
烫得跟烙红的铁块似的。
从未有过的陌生寒意,从他后背阵阵窜起。
持续的高热下,苏棠已经有点站不住了,但还想从他怀里挣脱,结果被强硬的力道摁住手,又被打横抱起来。她烧得全身骨头都痛,没力气再躲,只能任由他抱着。
当天晚上,院外值夜的丫鬟便接到命令,喊济和堂陈大夫来,就算睡着了也要从床上拽起来。
苏棠睡的那间小室太简陋,缺许多东西,也不暖和。方重衣直接抱着人去自己的卧房,把她轻轻放在床上,脱了鞋,又盖上被子。
半个时辰后,大夫赶来诊了脉,说是严重的风寒,千万别再受凉吹风,又给开了方子,方重衣一一听仔细了便即刻命人去煎药。
苏棠烧得迷迷糊糊,好在药能喝下去,只不过潜意识仍然很防备。他解她的衣带,准备把外衫脱了,她立刻捂着被子蜷缩起来。
方重衣皱眉:&ldo;这样睡,更好不了。&rdo;
&ldo;你走开……&rdo;苏棠闭着眼睛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