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上程离听到傅卿云在喊他,手顺着声音往高处抬了抬,胡乱在傅卿云脸上摸了一把,他手指上的血蹭了傅卿云一脸,五个往下延伸的红指印顺着傅卿云额角滑到下巴。
看起来像个血红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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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程离才醒,头受了伤,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痛觉跟嗅觉最先恢复,程离感觉头裂开了一样在疼,其次闻到了酒精味跟血的味道。
昏迷前的事一幕幕重回大脑,他一直跟着傅卿云跟那个男人,跟了一半改了主意,只觉得自己的行为非常愚蠢且不可理喻,他心底在挣扎抗拒,转头回去的路上看到一个分岔路口,他只是想散散心,走在小路上没想到一脚踩空滚了下去,再之后的事他就不记得了。
程离眼前什么都没有,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是躺在医院里,但还是想确定一下:“我现在在哪儿呢?”
傅卿云正捏着碘酒棉球在给程离擦手指甲里的血,听到程离说话了,看看程离苍白的脸,程离还闭着眼,他给他掖了掖被子,又把他手放进被子里才说:“在医院里,还记得吗?”
程离听出是傅卿云的声音,点点头说:“记得。”
“你昨晚为什么上山?”
程离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咽了口口水,胡乱编了个理由:“我眼睛看不见,本来想出去散散步,没想着要上山,眼睛看不见不小心踩空了,摔了。”
往往人对自己的怨恨不会持续多久,但把问题的根本原因推到别人身上却很容易,傅卿云已经在床边忏悔了一夜。
在医生说程离没什么事后,在程离睁开眼时,在程离又一次选择欺骗时,他把昨晚的一切都归结在了程离身上。
是程离欺骗在先,是程离故意跟踪。
“现在是几点了?”程离闭着眼问。
“八点了。”
已经八点了,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开灯呢?
程离刚想完又猛地睁开眼,他跟踪傅卿云上山时已经八点多了,怎么可能还是八点,除非他睡了很久。
他抬起手在眼前晃了晃,除了听到胳膊甩动时带起的细微风声外,眼前是一片混沌的虚无感,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程离胳膊停在半空中愣了很久,又用力挥了挥,还是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