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什么?”林谨殊骂了一句,他将苏青濑护在身后,“小点声儿,吓着人。”
何二笑嘻嘻的摸着脑袋凑上前解释,“嫂子别害怕,咱兄弟们都是大嗓门惯了,你也瞧见,这山沟沟里地头偏,叫人不大声点儿都怕人家听不见。”
苏青濑抓着林谨殊的手,他小声回话说,“没,没事。”
最近入了秋,天凉,山里更凉,苏青濑自个儿怕冷还特意套了一件长袖的连帽衫外衣,结果一下车,发现除了自己,其他人全是左青龙右白虎,恨不得再光个膀子的大粗老爷们儿。
林谨殊还是穿着自己的黑色短袖t恤,结实精壮的手臂露出来,手指头牢牢握住自己,不管身形还是长相在这一众人当中都是最为出挑,苏青濑低下头来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心里头倒是突然还小小的骄傲的起来。
原来真有这么好的一个人,是专属于我的。
他的生活可以和我一起分享,他的亲人朋友也是我的亲人朋友。
惯常患得患失的人,竟是因为莫名捕捉到了那一个点,而心下雀跃起来。
“不抽。”躲开身旁小弟递来的烟,林谨殊扬起下巴去问何二,“让你弄的饭弄好了没,饿一路了都。”
“弄了弄了弄了,嗨,早前三个小时肉就下锅了,这会儿且炖着呢,你用力闻,这也就是离的太远,肉香味儿馋的我们几个今天下午都没心思干活。”
何二带头引着人往前走,苏青濑小心翼翼牵着林谨殊的手。
这种地方确实是头一回来,苏青濑的家庭条件虽然说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自小衣食无忧,安稳惬意还是能够做得到,家里不缺钱不缺房,爷爷奶奶也都是能拿退休工资的老一辈知识分子,在苏青濑眼里的乡镇和农村,大概充其量也就是以前暑假去爷爷家避暑学习的地方。
推门能看见果林,院门外挖了一大片池塘,门口卧着一条随时随地都精力充沛的小黄狗,每到太阳下山的时候,这地方都美的像一副油彩画。
只是
当何二‘嘭’的一声把那只比苏青濑家洗脚盆还大的铁盆砸上桌时,我们温柔和善的苏医生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不过惊讶归惊讶,凭良心说,这一盆猪肉炖土豆炖四季豆炖酸菜炖粉条的东北大杂烩再扔上一把香菜那是真的香。
“来来来,酒杯子都拿过来满上,为了庆祝我们大哥母胎单身至今总算找到了人生归属,今天晚上咱们都必须不醉不归啊。”
紧接着铁盆上桌后,又是一箱刚从冰箱里扛出来的啤酒给‘哐当’一声垒到了苏青濑的脚旁边。
林谨殊目不斜视的拿勺子给苏青濑先添了一碗白米饭,知道这人嘴挑不吃四季豆,还特地再拿自己的碗从盆子里给他夹了瘦肉和土豆吃。
“嫂子,快把你杯子给我。”
何二拿着酒瓶子忙上忙下的给人添着酒,好不容易跑到苏青濑身边儿,结果酒瓶子还来不及往下放,林谨殊就动手把那杯子给没收了。
“他不喝。”
其实苏青濑是喝酒的,虽然酒量差,可以前年轻不懂事也没少借酒浇愁的买过醉,甚至他为这还在林谨殊面前出过洋相。
推酒的理由不算好,所以何二听完就是小嘴一瞥,“大哥你这就不厚道了,咱都是自家兄弟又不多喝,这么高兴的事儿不喝酒得多扫兴啊,你说是不是,嫂子?”
知道林谨殊这人不好说话,何二干脆拎着瓶子一屁股坐到了苏青濑的身边。
苏青濑手足无措,平日里身边接触的人都是韩凛那样,说喝就喝,说不喝也就不喝,只安安静静吃顿饭,从来不会出现这样劝酒的场面,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何况看人家这么热情,自己就更是慌张了起来。
林谨殊倒是没管何二瞎嚷嚷什么,他只是把自己添好饭菜的碗推到苏青濑面前,“我陪你们喝,两个人你总得给留一个人一会儿开车回家吧。”
“啊?”何二忙跳起来叫唤道,“大哥你晚上还走呀?”
这一声不叫还好,一叫,其他人也就纷纷跟着不乐意了。
“走什么呀?大家好不容易找着机会聚的这么齐,哪有吃顿饭还回去的道理?”
“不准走不准走,今天一个都不准走,我那冰箱里屯着的酒要喝不完,今天谁也比想离开这张桌子。”
“这饭还没开始吃怎么就说着要走了,不是,嫂子,你是不是嫌咱这乡下地方住不习惯呀?”
“不不不。”平白无故这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苏青濑忙紧张的摆手解释,“不是我。”
“嫂子,那楼上的房间都打扫出来了,今天下午接到我大哥的电话,咱立马就把被子拆出来给送去镇里的干洗店,硬是让人三个小时给我洗干净吹干净再给拿回来铺着,保管半点儿霉味儿也没有,香喷喷的,你只管睡,你要睡的不舒服,我明儿个从山头裸-奔到山尾去。”
倒是也不明白睡的不舒服为什么要裸-奔的这么件事儿。
苏青濑慌张的额头冒汗。
林谨殊压着这帮子人说,“行了,赶紧都坐下吃饭,回来一趟这么叽歪,再闹腾下回我可不带他一块儿。”
“嫂子。”何二喊着人,“你看我大哥,你管管他呀。”
“这样吧,酒我就不喝了,住一晚上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