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在最后一刻关上,门外还有厮杀马鸣,高高的城墙上,不断有弓箭落下,士兵们躲避着向外投掷火球。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烟味儿,城门内的人却都松了一口气。
晏怀明回头,见婉婉站在不远处的墙下,她怀中抱着瑞珠,身前是正把剑收回剑鞘的疾风。
他抬脚向她走过去。
她似乎吓得不轻,仍把瑞珠的脸埋在她怀中,见他过来也一动不动。
疾风默默退到一边。
晏怀明把瑞珠从她怀里拨出来,瑞珠睁着大眼睛望了一下四周,脸上并没有惊恐。
纷乱一起,婉婉就遮住了她的眼睛。她从最先沦陷的廉州走过来,这些场景已经看过很多次。
晏怀明摸摸她干净的脸,“好女孩儿。”
“我同姐姐有话说,”他指指不远处的疾风,“让他送你回去,好吗?”
瑞珠抬头看了看婉婉,婉婉对她点了点头。
她把手伸出去,疾风过来牵住她。
走出几步,她回过头来,问婉婉:“明天你会来吗?”
婉婉又对她点头,她才放心走了。
晏怀明站到婉婉面前,他们在巷子口,他高大的身影替她挡住了呼呼而过的冷风。
他握住她的手,她在外头久了,手有些凉。
他问:“吓着了?”
“没有,”婉婉说,“只是太突然了,没反应过来。”
晏怀明:“你有什么其他的想对我说吗?”
婉婉摇头。
“我准你说,”晏怀明看着她,“你说什么,我都不和你计较。”
婉婉也看向他,“公子想要我说什么?”
晏怀明没有说话。
他看着婉婉的眼睛,这样天真的一双眼。
他听见她说:“公子安置那些难民,给他们食物、热水和药物,让他们擦干净手脸,每一间屋子都有一个大窗子,屋里光线明亮,坐在床上,就能看见外面的花木。”
“那个女孩儿叫瑞珠,她身上甚至还穿着干净的厚棉袄,这些,不是朝廷为他们做的,是公子。”
她伸出左手,小拇指的指甲是新长出来的,还没完全长好,比别的薄很多。
她和他在淮州时,一次练舞,长长的指甲从中折断,甲床下积起高高的青紫,疼得入睡都不能,大夫说要拔掉指甲,才能清掉下面的淤肿。
她红着眼眶落泪,抱着自己的手凄凄惨惨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