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看着豫如,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见崔夙已经出门,她不敢再多呆,匆匆上前将一个荷包塞入豫如手中,然后便快速转身离去。
等到室内一片寂静,豫如方才从恍惚中回过了神,低头打开荷包一看,只见里面赫然是一张百两银票。想到沉香这三年每月都把月例一分一厘地省下来,就连日常的赏赐也从不乱花,她顿时感到心如刀绞。走到这一步,她还哪里有回头路可走?
夏昭仪的玉宸宫之行自然瞒不过宫里其他嫔妃的耳目,当听说夏昭仪被崔夙三言两语便吓得落荒而逃,有些嫔妃照样在那里冷嘲热讽,有些嫔妃则感觉到风头不对,知机地不再随意逛门子,而这些天一向安分守己的陈淑妃则更不去掺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果然,就在次日,宣德殿皇后突然代传太后懿旨,一口气申饬了五位嫔妃,虽说没有降位分,但个个罚俸三个月,让那几个嚼舌头分外起劲的嫔妃大大丢了一回脸。
到了三月二十三,经过张年拐弯抹角的提醒,太后方才醒悟到明日是崔夙的及笄之日,脸上顿时露出了复杂的神情。这几日静下心来,她也明白崔夙的提议没有错,骨肉连心,哪怕那两个儿子再不成器,终究还是她十月怀胎的骨肉,怎能容外人残害?她是可以下令隐瞒这个消息,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恐怕不出数日,这消息还是会满城皆知。
再者,明日便是崔夙的十五岁生日,总不成那样的大日子,还要往后拖延?
“这孩子就是一味倔强,和她的娘亲一点也不像,唉!”太后言不由衷地感慨了一声,便对张年吩咐道,“去玉宸宫传旨,让夙儿出来吧。顺便告诉她,她的一片心意哀家懂得,自会考虑她说的事情。”
张年前脚刚走,一旁的徐莹便突然出言道:“太后不是说郡主不像晋国长公主么?奴婢倒是觉着,郡主和太后当年一模一样。不单单性情,就连外表也有七八成相似。若不是郡主不可能入宫为妃,否则,太后哪里还用得着担心将来的事?”
“和哀家相像么?”太后怅然若失地沉思了一会,突然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如今想了也无益,还是以后再说吧。哀家一向最疼爱这个外孙女,只希望她能够有一个好归宿。”
“太后,恕奴婢直言,这天下的女子哪个不是攀附男人生存,纵然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在夫家还不是难享幸福美满?江东王和临江王那三位出嫁的郡主,死了两个,还有一个便和活死人似的,难道太后便忍心让郡主重蹈她们的覆辙?”
“别说了!”
徐莹缓缓走到太后跟前,根本无视四周那些太监和宫女惊恐的目光,郑重其事地跪倒在地:“太后倘若在世,郡主自然能够坐享荣华富贵,但是,太后总有辞世的那一天,待到那个时候,郡主便惟有靠自己了!到时候,天家的尊荣还不是化作尘土?”
“你……你大胆!”
太后被徐莹这毫不掩饰的话气得脸色发青,想要起身却发觉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好容易顺了气,她便厉声喝道:“你别以为跟了哀家几十年,便能够肆无忌惮地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太后应该清楚!”徐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昔日那位曾经冠盖满京华的玉堂郡主的遭遇,想必太后绝对不会忘记!”
“你……”
太后狠狠盯着徐莹,也不知过了许久,她终于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力地瘫软在宝座上。岁月如梭,她虽然贵为天下至尊,却依然敌不过年华老去,她的时日,究竟还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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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宫深不知处第三十六章事有难测
崔夙的及笄礼办得简单而又隆重,之所以说简单,是因为并没有遍请整个京城的名门贵妇列席,因此相对于太后对崔夙的宠爱来说,便显得有些简单草率;而之所以说隆重,则是因为太后皇帝皇后全部到场,尚有大宗正以及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一眼望去不像是郡主及笄礼,反而像是册封的仪制一般。
崔夙的封号是宁宣郡主,但不知是礼部的疏忽还是太后的授意,这一日的所有仪制和公主及笄礼几乎无二,在场虽有不少人察觉到了这一点,但看到皇帝亦是脸露欣慰,自然不感非议僭越,而等到崔夙戴上了那顶沉甸甸的九翚四凤冠,在赞引的引导下上前向帝后一一行礼的时候,竟有几个老臣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太后右下手,一个着紫袍服玉带,约摸六七十岁的老臣突然感慨了一声:“真是太像了!”
“鲁相,你亦认为郡主像当日的晋国长公主么?”
听到旁边的一位壮年同僚如此问,右相鲁豫非摇头不语。当日晋国长公主的及笄礼和出嫁礼几乎是一起举行的,他当时还是御史中丞,有幸在旁观看。犹记得长公主深得太后宠爱,诸般仪制比如今更盛,只不过,长公主虽然长相酷肖太后,脾性却太过温婉,结果在成婚之后,虽然是金枝玉叶,却不得不吞下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