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按着它。”
寒冰掀开盖在外面的衣服,盯着伤口对李暮吩咐着。取出子弹的过程将会很痛,羚羊一定会拼尽全力的挣扎。
当李暮把手按在小羊的身上时,看见它的眼角泛着泪光。李暮的心颤动了一下,不忍的别过头去。
“按紧点,我要开始了。”
整个过程是掺不忍睹的,当寒冰把刀尖刺进羚羊的身体时,它嘶叫着,然后开始挣扎。越来越多的血不停涌出来,很快就连草地也染红了。它胡乱的蹬着匀称的四肢,不断的悲鸣着。
寒冰把墨镜摘了下来,忍受着强烈的光线来眼睛带来刺痛感。然后眯着眼,全神贯注的查找这子弹的位置。
“算了……再这样下去它会死的。”
李暮仍紧紧的按住小羊的身躯,但它每一次的颤抖和震动,都让他心痛不已。
随着大量的血液流失,藏羚羊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偶尔不抽搐一下,双眼变得无神。
仿佛没听到李暮的话,寒冰仍咬着牙,把手指从伤口伸进羚羊的体内,过了一分多钟,终于把那颗子弹夹了出来。但是大量的鲜血随即涌出,沾满了她的手。
“它好象伤到内脏了,已经失血过多了,我们放弃吧。”
寒冰丢下手里的子弹,无奈的摇摇头,表示已经无能为力了。
“怎么会这样……子弹不是已经取出来了吗?”
李暮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寒冰。
“没办法了,它很快就会死的。”
无情的宣判着,寒冰用裹着羚羊的外套,擦干了下手,然后拿起旁边的墨镜带上。
看着躺在草地上的羚羊,李暮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到底还能做些什么,来帮助这个可怜的动物。
“你干什么?”
但当李暮看到寒冰拿着匕首,然后移到羚羊的脖子上时,他大抽了口气,连忙问着。
“给它一个痛快吧。”
寒冰认为长痛不如短痛,让小羊这样慢慢的流血死去,不如直接动手结束它的生命。
“住手!”
连忙抓着寒冰的手,这两个字李暮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这种屠杀的事情发生。
“我也是为了它好,别阻止我,反正它早晚都要死的。
甩开了李暮的手,寒冰口气冰冷的说着,如果痛苦的苟延残喘,还不如痛快的死去。
“我叫你住手!”
李暮真的生气了,他瞪着寒冰,脸色变得沉重起来。对他来说,生命都是可贵的,是没人有权利剥夺的。
“哼,随便你吧,这个世界不会有奇迹的。”
不悦的冷哼一声,寒冰丢下手里的匕首,率先走上车去。因为李暮的态度,她心里冒出了一把火。
李暮也跑向车去,然后重新拿了件风衣,把原本沾满血的外套换下,重新把藏羚羊包裹起来,然后小心的把它抱到车上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在说话,气氛变得格外沉重,寒冰专注的开着车,狠命地踩紧油门,发泄着怒火。
而李暮则是抿着嘴,不时的抚摩着羚羊的头,他并不是想要对寒冰发脾气,但是无论如何,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认同她的做法。
但是寒冰却猜错了一件事,生长在高原上的动物生命力是顽强的,藏羚羊的血渐渐止住了,虽然身体虚弱,一直没有醒过来,但也没有像寒冰说的很快就会死去。
直到了傍晚,两人才来到一个小村庄,只有零散的几户人家。这里的一切都是朴素和简陋的,路是崎岖不平石块,连最基本的电力也没有,但寒冰永远不会忘记,当李暮把藏羚羊交到当地居民手上时,那一刻带给她的震撼。
藏民们围了上来,都是些皮色暗黑的汉子和结实的妇女,他们向寒冰和李暮连续鞠了几个躬,然后脸上带着谢意。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谢,仿佛是来自于对生命和自然的尊崇,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寒冰轻易的感受得到,他们的真挚和热情。
被邀请到其中一户藏民的家中留宿,寒冰听着风从木板缝中吹进屋里的声音,看着那暖暖的火堆,不由的怀疑起生命的价值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