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灵昭门掌门玄真子和潮音阁长老金廷相对而坐,两派弟子垂立于两侧。谢泊非位站在玄真子身旁,长身玉立,气度非凡。金廷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的身上,而后赞赏道:“上一次我见泊非,已经是几十年之前的事了,当时泊非只是稍稍崭露头角,如今已经是修真界年轻一辈的翘楚了。”“金长老谬赞了。”谢泊非神色淡淡,拱手谦虚着。玄真子也笑了两声,岔开了话题。一场交谈之后,玄真子便吩咐弟子将潮音阁的人送到休憩之处,而后又屏退了其他弟子,只留下谢泊非一个人。他沉声道:“此番潮音阁,来势汹汹。”谢泊非颔首,应道:“前几月金未含修为直增两个阶级,听说已战胜不少分神期修士了。”“灵昭门内年轻一辈只有你和溯之达到了分神期,金未含必定会找你二人切磋。”如今修真界内金未含名声大噪,人人都得知潮音阁内出了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听说有隐隐超过谢泊非之势。而潮音阁这般为自己造势,无非是为了挽回宗门颓势罢了。毕竟潮音阁实在是沉寂太多年了,地位一降再降,不复原来的风光。所以金未含为了证明自己,一定要通过战胜林溯之或者谢泊非来为门派争光。谢泊非想到这些,心中微微踟蹰,犹豫后还是问出:“金未含修为大涨,实在是有些异常……”玄真子懂得他的未语之意,道:“此事我会和长老们商议的。”接着,他又问道:“这几日怎么没见到溯之,这孩子又去哪了?”谢泊非想到林溯之跌入寒潭的那一幕,组织了一下语言,委婉说道:“他最近似乎是病了。”病的应该是脑子。“哦?”玄真子语气诧异,修真之人大多体魄强健,极少生病,他又叮嘱道:“那你快去看看溯之病得重不重?若是重的话,快些带他去你师叔那里疗伤。”谢泊非应下,转身走出了殿中。—林溯之惹了祸后匆匆逃下了山,然后转了几个弯,绕到了一片树林之中。看样子,似乎是灵昭门外门弟子居住的地方。他耳力好,轻松就能听到前面那几个弟子在说什么。“陆师兄,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啊!”“唉,天降横祸啊,咱们住的屋子被砸烂了!”“什么?为何会被砸烂?可是我灵昭门内进了贼人?”“非也非也,山上的那片竹林不知为何全都被截断了,倒下的竹子将屋舍砸了个稀烂!”林溯之的脚步不禁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又退了一步。一股羞耻漫上心头,慌乱间,他耳根红了一片。于是他匆匆转身,试图逃离,哪想到竟撞上一片坚硬的胸膛。他摸着通红的鼻尖,眯着眼向后踉跄了一步,结果一抬头,发现眼前的男人竟然是谢泊非。来自心底的惧怕瞬间战胜了痛意,林溯之逃也不逃了,乖乖站在原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谢泊非挑眉,林溯之竟然也会有这么乖巧的时候?“刚才我从外门弟子宿舍处路过,发现那片竹子分明是从上到下倒塌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股力量的来源之处正是你的住处吧?”林溯之无从抵赖,面容悲怆,主动提出:“我来赔。”谢泊非点点头,笑道:“自然是该你来赔的。”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向账房打听了一下,发现你下个月的月俸已经被提前支了。”林溯之僵在原地,如遭雷击。谢泊非又慢悠悠地补充道:“如果你还用月俸抵的话,那你下下个月,依旧是领不到月俸的。”论武林溯之沉思片刻,刚穿过来就要连续两个月领不到月俸,这日子,不过也罢。谢泊非见他半天没吭声,有些稀奇,若按照之前,林溯之必定是要和他讨价还价一番的。林溯之刚想出声询问还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便听到谢泊非发问:“你提前预支了下个月的月俸做什么?”林溯之怔然片刻,想起来这是原身惹出的因果。便回答道:“之前不小心打碎了师姐最喜欢的那支鎏金孔雀步摇,我赔了师姐好多灵石……”谢泊非不免有些好奇,他想起师门上下的传闻,半是逗弄半是打趣地问道:“听说你是妙衣坊的至尊客户,难道还会赔不起一支簪子?”妙衣坊是修真界内极负盛名的衣袍店,店内售卖的衣裳种类多样,花式繁多,有些用名贵丝绸织就的衣服还能自带防御效果,很受修真界人士的追捧。而原身恰好又是个爱美的,妙衣坊每出新品都要大力支持,久而久之,就成了人家的至尊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