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多了,就不容易管住自已的嘴巴,两个人本就是相熟之人,平时在一起便无话不谈,此时几杯酒下肚,嘴上就更没有把门儿的了。
“。。。。。田哥,问你件事儿行吗?”大着舌头,林老五问道,就算是有酒壮胆,说这话时他还是积攒了不少的勇气。
“。。。。。,什么事儿,说什么行不行的,咱俩什么关系?兄弟!兄弟之间用得着这样客气吗?问,尽管问!老哥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田大义的情况比林老五也强不了多少,同样的大着舌头,他豪气的答道。
“。。。。。。嗯。。。。。,那个。。。。。。那个秋菊大妹子怎么回事儿呀?”有了田大义的保证,林老五这才问道。
“秋菊大妹子。。。。。。,什么怎么回事儿?。。。。。。噢。。。。。。,明白了,嘿嘿,我说老五兄弟,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所谓酒后三分醒,田大义先是一愣,歪着脑袋盯着林老五看了半天,忽然嘿嘿一笑,眨了眨眼睛,凑近林老五的耳朵故作神秘的低声问道。
“。。。。。呃。。。。。。,说什么呢,”林老五的脸变得更红,好在原本就已经很红,也不差这一点儿半点儿了。
“哟哟哟,还知道不好意思了,这还是我那豪气干云,大碗儿喝酒,大块儿吃肉的老五兄弟吗?”田大义连声咂嘴,啧啧说道,重新上下打量着对方,好象才认识这个人似的。
“。。。。。,干嘛干嘛干嘛,再胡说八道,我跟你翻脸啦!”被田大义盯的心里发毛,林老五把眼一瞪,底气不足的吓唬道。
“呵呵,好了,不逗你了,其实这有什么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一个光棍儿想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重新在自已的椅子上坐正,田大义得意的笑道——好心也好,贪图便宜劳工也好,秋菊的年轻漂亮总是事实,女人少有不是小心眼儿的,同住在一个后院儿,自已那个婆娘有事没事儿就吃干醋,搞得自已不胜其扰,究其根本,还不是秋菊孤身一人,身边只有一个年幼的侄子,假如秋菊有了人家,自已的婆娘还会再找自已的麻烦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林老五有点儿扭捏又有点儿担心的说道。
“不过什么?”田大义追问道。
“。。。。。。,她,她能看得上我吗?”林老五心虚道——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手艺还算不错的木匠,凭着这门儿手艺,养家糊口是足够了,但大福大贵就想别指望了,而秋菊呢,无论是容貌身材,还是谈吐举止,在这个小小的梅龙镇上肯定是前几名,就算到青云城那里跟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相比也毫不逊色,除了年纪稍微大了一点儿和身边带着一个小孩儿以外几乎找不到半点儿缺点,以这样的条件,嫁到大户人家做个偏房,吃香喝辣,穿金戴银,根本就不成问题,自已一个靠手艺吃饭的木匠,怎么比的了呢?
“。。。。。。这个。。。。。,兄弟,这个我还真不敢说。”张口本来想鼓励鼓励这位老光棍儿,但想了想后,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呃。。。。。。,怎么讲?你这什么意思。”听刚才田大义说的热闹,林老五原指望对方会说几句好话,为自已那少的可怜的信心增加点儿底气,谁想这家伙不仅没那么做,反拿腔拿调的摆谱,实在是太可恶了。
“呵呵,兄弟,别不高兴呀。你是我兄弟,我才要跟你说实话不是。我跟你说的天花乱坠,拍着胸脯发誓赌咒做保证有什么?难道我说人家看得上你人家就真的看上你了?”看出林老五的不快,田大义笑着解释道。
“。。。。。。呃。。。。。。,”,听了田大义的解释,林老五不出声了,一扬脖,将满满一杯酒倒进了口中,抓起酒壶,再将空了的酒杯满上——是呀,田大义是秋菊的雇主,又不是秋菊的父母兄长,凭什么替人家作主呢?
“呵呵,你也别泄气,我只是说不知道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又不是说她肯定看不上你。”看林老五斗败了的公鸡般的模样,田大义笑着安慰道。
“你!。。。。。。,那我到底有没有希望,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呀!”打一巴掌揉三揉,这不是耍人吗!搁在平时,林老五早就破口大骂了,但现在谁让自已有求于人呢,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只好暂时先忍下这口气,等以后再找机会好了。
“嘿嘿,我说兄弟,说实话吧,以你的条件,真的配不上人家,老哥我是开店做生意的,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秋菊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身,识文断字,通情达理,虽然不知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才流落至此,但人家的身份摆在那儿了。你们俩相比,人家就好比天上的凤凰,你就是地上的土鸡,人家是天鹅,你就是癞蛤蟆,要说人家会看上你,打死你我也不信。”田大义说道,手在林老五肩膀上拍了拍,脸上是怜悯,惋惜的神情。
“切,怎么不打死你呢!”听对方给自已下了死亡判决书,林老五心如死灰,一巴掌把田大义的手拍到一边,气忿的说道。
“哈哈,急了不是?”田大义并没生气,反而开心的大笑起来。
“。。。。。。你个光棍儿,知道女人怎么回事儿吗?我说她现在未必看得上你,并不等于以后看不上你呀,你真当找老婆和买东西一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翻两瞪眼,离柜概不负责吗?”田大义笑骂道。
“啊?真的?。。。。。你说我还有希望?”象是输得连裤子都没了的赌徒突然发现脚底下还踩着一文铜钱,林老五的眼睛瞬间睁大,从里边放出期待的光彩。
“当然,跟你说吧,女人心,海底针,不要说是旁人,就是女人自已很多时候都搞不清楚。”田大义颇为自信的说道——有人说‘好的女人是一所大学’,其实坏的女人也是一样,田大义是有老婆的人,这所大学上了也有十好几年,算起来,比他小时候上私塾的时间久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