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末,楚沅破天荒地早起,她得趁着超市人少将食材采购回来。关楠也不敢怠慢,今天楚沅是总司令,他这个小兵必须无条件言听计从。楚沅很是享受这种翻身做女王的感觉,而关楠也变身成了忠犬式的护卫,她为这种角色的转换偷乐了大半天。
“瓜哥,你把这茄子给洗了吧。”
“嗯。”
“瓜哥,你把这花生给剥了吧。”
“好。”
“瓜哥,你把这鸡毛给拔了吧。”
“……”
“怎么了?”楚沅看见关楠对着搁在地上的那碗鸡血皱了皱眉头,她有些不详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是晕血吧?”刚才看到她在厨房杀鸡,他借故走得远远的。
“没事。”他轻轻甩甩头,晃掉刚才的一闪而过的眩晕和恶心的感觉。他把装着被烫湿的生鸡的铁盆搬到了另一边,坐在小矮凳上慢吞吞地拔鸡毛。
楚沅大概猜到了原因,想像那是人的头颅里汩汩流出的血,霎时间她也觉得毛骨悚然。她端起那碗鸡血,直接倒进马桶里冲掉。
下午四点多,楚沅在厨房忙着杀鸡宰鱼的时候,客人便陆陆续续登门,前前后后一共来了六人。关楠摆出了老家带回的龙眼,捧上了楚沅早上做的木瓜酸奶冻。
“这是沅沅做的?”苏凡均尝了一口木瓜酸奶冻,不可思议地问道,只觉甜酸相间,清新可口。
“对啊。”关楠自豪地应道。
“真手巧。这个很好吃。”苏凡均由衷颔首称赞。
关楠浮起自鸣得意的笑容,好像苏凡均夸的是他的优点一样。
“这只是小case。”方澜澜接过话头,她咽下嘴里的东西后接着说:“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大沅就去书店买食谱照着学做菜,包括菜板的选法、菜刀的磨法、鱼的切法,等等。她还攒钱跑到有名的店里,吃了之后把人家的味道记住了,自己回家再模仿着做出相似的来。”楚沅原来跟她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只不过楚益阳去世之后,侯月工作忙,楚沅迫于生活压力才学会了下厨。方澜澜略去此处不提。
“这么说,我们小沅子还是个山寨小公主啊。”钙爷打趣道。众人都会心地笑了。
沈骆妍从坐下开始就没碰过那盘木瓜酸奶冻,听到苏凡均和方澜澜都一致夸楚沅,关楠也引以为傲的样子,嫉妒烧得她有些岔气。不就是一个木瓜酸奶冻吗,木瓜对半切,去籽浇入混以鱼胶和蜂蜜的酸奶,冷冻三小时而成。哼,她也会。
关楠摆出主人的架势,带他们上上下下参观了一遍新房后,溜进厨房帮楚沅打下手。切菜煮菜他都帮不上忙,菜又都洗完了,他进来就是监工。楚沅看不得他闲着碍地方,轰他出去陪客。关楠假积极留下,她也只好不时叫他帮递递调料或盘子,两个人在厨房倒没那么闷。
客厅里钙爷和椒叔在玩体感游戏。田小衡不经意往厨房掠了几眼,恰好瞥见了楚沅夹了一筷子的菜喂关楠,另一只手还谨慎地托在下方,生怕菜掉到地上,似乎在试菜。他碰了碰坐旁边的方澜澜,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厨房。
“真有新婚夫妇的氛围啊,真和谐。”方澜澜咂舌叹道。
她的轻声细语还是飘进了旁边两个人的耳朵里,苏凡均望向厨房,关楠边洗盘子边侧头与楚沅有说有笑,他肖想着站在楚沅旁边的人是他自己的话那该多美妙。
而沈骆妍的目光在苏凡均和厨房间来回,脸上骤然间如同阴雨过境。上一次,苏凡均为了楚沅放了她鸽子,她一直如鲠在喉。苏凡均认识楚沅的日子并不长,何故表现得如此痴情,难不成还真是一见钟情了?她的嘴角爬出一丝冷笑。苏凡均逢场作戏她不是没见识过,只不过这一次的目标是关楠的妹妹,估计关楠不会轻易让他下手,想到这点她稍微心安了一些。
她却不知道,九年前关楠刚认识楚沅的时候,苏凡均也见过那个在医院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苏凡均有时会想,如果当初做那件事的人是他而不是关楠,楚沅会不会对他有所不同。他生日的时候楚沅送了他一枚袖扣,但是却不愿意参加他的生日party。楚沅对他存了几分情,他多少也能窥一斑而知全豹,只是不甘心。
关楠从厨房里端着一大盘白切鸡出来吆喝大家各就各位。鸡肉刀口整齐,皮爽肉滑,色泽诱人。一碟碟菜肴也陆续端上了桌,依然少不了干煸豆角和红烧茄子的戏份。
关楠把那两道菜端上来的时候,特意朝田小衡挑挑眉,仿若在说:看吧,扁扁做的视觉上都胜你的百倍。当初被关楠嘲讽技不如人,田小衡心有不服地细尝了几块豆角和茄子后,却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冲楚沅挑起大拇指。关楠虽然没有一双会做菜的手,却长着一张味蕾敏感的嘴,他此时笑得分外春风得意。
最后上的是一道黄橙橙的拔丝番薯。油炸后外酥内软的番薯块再下锅滚上一圈冰糖浆,入口前趁热沾一下凉开水,糖浆冷凝成脆壳,番薯内部还热乎着,甜而不腻。
“大沅,我要是男人我就娶了你。”方澜澜又将高中时候的老台词搬了出来。楚沅依旧嘿嘿一笑而过,那会儿她做的菜仅仅是吃不死人,方澜澜经常周末打着蹭吃蹭喝的旗号来她家甘当小白鼠,其实她明白方澜澜只是怕她一个人孤单。
“你俩也可以在一起的。”关楠心情奇好,恶趣味地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