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短,驾牛车回村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一进院门,赵时桉便抱着零嘴下了牛车,蹦蹦跳跳的进了屋暖身,高宴清追在后面,生怕他绊倒了哭鼻子。
李元已经在灶房忙碌着做饭,徐言其和赵云程拾掇了买回来的东西,将牛牵到了后院,回屋暖了一阵,摆上了桌子准备吃饭。
在镇上领着孩子逛了半日也着实累了,夜里赵云程与徐言其烫了烫脚,躺在暖好的被子里,实在是舒坦。
“家里的精米不多了,赶明儿咱俩踏些糙米吧。”徐言其打了个哈欠儿,咂着嘴翻身睡去。
踏碓一个人可不好弄,需得两人之间配合着来。
翌日天晴,赵云程早起搬出了一袋糙米,自从家中多出了个哥儿,他便有意的与李元保持着距离,没第三个人在场时,从不与之共处一室,徐言其自然察觉到了他的这番做派,心中很是受用。
虽然天儿冷,但干起活儿来,身上没一会儿功夫就暖和了起来。
刚及巳时,陈贵驾车带着赵云涵和两个孩子回了玉河村,几人头一次见高宴清,赵云程向他们又介绍了一番。
明儿要去坟前祭拜,冬日没什么蔬果,陈贵专门买了些果脯,因着家里还没宰猪,赵云程出去割了几斤猪肉,赵云涵帮衬着做了些肉丸和肉条,她阿奶前半辈子没过上什么富裕日子,好不容易享了几年福,却又早早去了。
夜里赵云涵一家便在东屋里歇着,这屋子没别人住,一切还是李桂棠走之前的样子,赵云涵触景生情,夜里躲在被子里,不禁又抹起了眼泪。
赵文河一早赶着驴车过来,连同万秋和赵云安一起,他阿么一年就过这一个祭日,门店关一日又能损失多少。
赵云竹没去后山上工,与田文起早抱着田子昂去了赵云程的院子。
空着肚子不能到坟前,一大家子简单吃了口晨食,提着准备好的东西便出发了。
今日的天儿阴沉着,去年李桂棠下葬时就落了雪,人们还曾言说是好兆头。
赵文河一一将带来的东西摆在坟前,带着孙辈重孙重重叩了四首。
几个还小的孩子虽然还不谙世事,但瞧着身旁大人们庄重的神色,也不敢嬉笑打闹。
祭拜过后,他们坐在坟前,各自和李桂棠絮叨了一番家中这一年里发生的大小事儿。
“娘,明年云安要去考童生了,我不求他以后科举当官,能做一名私塾先生也是好的,咱赵家也算是出了个读书人。”
“阿奶,我们都好着呢,孩子们也好,您在那边儿安心,我们谨记着您的话,平时有多来往帮衬着。”
……
唠叨了许久,时辰已然不早,一家人拾掇了一番,带着孩子归了家。
时至晌午,赵文河与赵云涵过了晌,才驾车回了镇上,眼看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家中的事儿也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