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间眉眼一转,盯住他:“郑大人在此事上参透深刻,莫不是从前也同谁交恶,痛失友人?”
郑煜堂稳住心态,再不看她的眼,回答似是而非:“关系交恶也好,交深也罢,若都是失去挚友,也无差别。”
不等她再开口,郑煜堂抢先道:“舒姑娘离席多时,不便再多耽误,走吧。”
“且慢。”
郑煜堂俊眉微蹙:“还有事?”
舒清桐眼眸微垂,努力让神情表现的自在些,少顷,她将手伸入外袍,在衣裳里扯拽什么。
郑煜堂几乎是立刻背过身去:“你干什么?”
她抬眼一瞄,意外从这个沉稳冷静的男人身上看到几丝慌乱,忍着笑道:“转过来吧,不是什么不能看的。”
郑煜堂蹙着眉慢慢回头。
她竟从身上扯出另外一本手抄法华经。
舒清桐掂着经文,轻轻一抛,又稳稳接住:“今日义卖是以镇远将军府为名义,未免出意外,我准备了两本佛经,就是怕原本献上去的出什么岔子,打算在开卖之前替换以保万全。没想有郑大人出手相助,它派不上用场了。”
舒清桐走到他面前,改为双手奉上:“若大人不嫌弃,权当方才那一挡的谢礼。”
郑煜堂指尖轻动,并未去接。
舒清桐又道:“若不愿收下,定是觉得礼薄,也罢,我再想点别的。”然后作势要收回。
“不必。”郑煜堂这一次没有犹豫,伸手去拿,刚要碰到,舒清桐又捏着经书一躲,目光平添几分狡黠:“最后一个问题……”
郑煜堂觉得她问题有点多,耐着性子:“嗯?”
舒清桐上下打量他,头微微一歪,发间珠钗流苏轻晃,揶揄道:“那件小衣——哪里来的?”
郑煜堂眼尾一挑,撞上女人眼中隐晦的试探,心觉好笑,不答反问:“既已猜到,又为何那样说?”
方才,她曾向商怡珺承认诗文是她换的,小衣是她塞的。
可这些都不是她做的。
诗文既然是郑煜堂替换的,那小衣很可能也是他塞进去的。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女人衣物?且他做起这种事来全无心理负担,刚才在席间,该怎么风度翩翩就怎么风度翩翩。
舒清桐一想到他随时能弄到女人的小衣,心里竟有点别扭,但她不愿让这份别扭被发现,只能用揶揄来伪装,小心试探。
不想话问出口,与他的目光对上,她立马有种被他看透心思的局促,不由转开眼神,故作轻松:“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若让背后仗义相助之人担下这份仇恨,我怕会寝食难安。”
郑煜堂默了一瞬,忽然长臂一伸直接自她手中取走经书:“这样,就两清了。”
见他要走,舒清桐跟上去追问:“你还没说小衣是哪里来的。”
郑煜堂背着手,经书被卷起握在手中,如一截被握住的玉臂,前行时在掌中一晃一晃,他悠悠道:“总不至于是我身上的……”
舒清桐又说了个什么,却因渐行渐远,听不大清楚了;他们并未发现,夜色的另一角,气氛很是紧张。
郑芸菡捂着嘴巴没让自己叫出声,僵硬的转过头。
卫元洲微微倾身,脸与她靠得很近,却没看她,而是挑着眉,静静目送那对暧昧的背影远去。
察觉她的小动静,他慢悠悠转过眼来,好脾气的问:“现在,本王能出去了吗?”
咕。郑芸菡轻咽一下,喉头上下一滑,落在男人的眼里,像是一个无声的引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