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人们穿的冬衣也渐渐厚了起来。万圣节、圣诞节、元旦,一个一个的节日如期到来,新的一年来临了。
今年春节在一月下旬,元旦没过几天,街上过年的气氛便渐渐变得浓厚,大家闲聊时,也会越来越多的聊到春节怎么过。
公司里的员工大多不是本地人,有相当一部分都选择回老家与亲人团聚。&ldo;双喜,你也会回去吧?&rdo;
双喜一抬头:&ldo;嗯?&rdo;表明刚才正魂不守舍。反应过来时才又哦了一声,点一点头。
如果可能,他真不想回去,可是不回去不行。
前几天父母打过电话来,说他三姨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女方条件不错,而且对在上海公司里上班的他也表现出一定的兴趣,现在就等他回去双方好见面了。
如果是以前,双喜对这件事一定抱以极大的期望,可是现在他非但没有期望,甚至都没有一点儿兴趣,只觉得困扰而且忧心忡忡。
‐‐这事绝对不能让蒋闻涛知道。
因为蒋闻涛,也是让他烦恼的原因之一。
话说那一天送走蒋闻涛的妈妈,关上门,两人有片刻的视线交会。
短暂的对视过后,蒋闻涛忽然笑了一下,拨拨他的头发轻松地说:&ldo;见家长好象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rdo;
当时他只瞅了他一眼,没吭声。这话意有所指,他不敢随便接招。
蒋闻涛等了一会儿看他不开口,只得把话挑明。&ldo;双喜,我等着你把我介绍给你父母的那一天。&rdo;
就是这句话,成为压在双喜心上的一块石头。
他知道蒋闻涛现在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一种公平的回应。他重视他,也希望他能重视他;他引见他母亲,也希望他能同样大方地在家人面前承认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不想得到爱人同等的对待,即使是恋人,也希望象生意场上大家有来有往才好。总是一个人付出却始终得不到回应,最后到底是会疲倦而后放弃的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双喜自己知道,他内心深处,其实很怕哪一天蒋闻涛终于对他失望然后转身而去。就象白瑞德对郝思嘉,等到她终于醒悟回头,他已经不想再爱了。
时间一天天地临近,双喜每天都在矛盾中度过。
蒋闻涛没有催他,甚至都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他对他一如往常的好,好到双喜都产生了罪恶感。自己明明知道蒋闻涛在等他主动开口的啊,但他却始终下不了决心。是,纸包不住火,不想失去这个人的话,总有一天还是要过父母那一关。可是,象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他希望引爆炸弹的那一天来得越晚越好……但现实当然不可能让他这样一直逃避。
终于有一天晚上,蒋闻涛按捺不住,试探着开口了。
新闻联播里正播报着今年春运提前启动,这话题很敏感,双喜正打算借故转移阵地,蒋闻涛却象是已经被提醒了,转头问他:&ldo;你票订了没有?&rdo;
双喜一口水差点呛进喉咙。
蒋闻涛说:&ldo;没订的话就要趁早了。虽然我有熟人,但太晚的话别人也会很为难……&rdo;说着看住他:&ldo;要我打电话叫他留票吗?&rdo;
双喜心慌着,没来得及深思熟虑,头已经不由自主地点了一下。
蒋闻涛便拿过电话。
他按着手机,象在翻查电话号码,一边貌似不经意地闲闲问:&ldo;订几张?&rdo;
&ldo;……&rdo;
双喜哑了。
这个问题比前一个问题还要不好回答。蒋闻涛这是在逼他表态啊。
如果说&lso;一张&rso;的话,这个人嘴上或许不会说什么。但他会沉默吧,心里也会暗暗失望。双喜发觉自己一点也不想看他眼神渐渐黯淡后还要强颜欢笑的样子,一次一次地失望过后,郝思嘉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可是,真的要把他带回去吗?公开他们的关系?
那么可以预见,这个年绝对不会好过,一定会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甚至极有可能被父母引以为耻逐出家门……
双喜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蒋闻涛看他挣扎许久也作不了决定,忍不住轻轻叹一口气。
他想双喜是真的很不情愿带他回去吧,宁愿保持现状也不想让生活起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实说,叶父叶母会有怎样程度的激烈反应他也没把握。虽然双喜不太得宠,但到底是他们家里惟一的儿子,把他拐上这条断子绝孙的路,他父母会眉开眼笑欣然接受才怪呢。
双喜肯定也是预料到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害怕……
蒋闻涛不知道,他那一声轻叹,叹得双喜心尖尖一抽,微微的疼痛。
他有点儿紧张地看住他,蒋闻涛对他展开一个安抚的微笑。虽然笑得有点勉强,但那确实是带着安抚意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