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他想到了在塔里克手里殒命的一连串女性:在巴黎的美国人,阿姆斯特丹的妓女,维也纳的女店员。
他向另一位保安官员借了一部手机,向身在使团驻地的沙姆龙询问。沙姆龙什么消息也没有。加百列中断了通话,轻声咒骂着。他开始感到希望渺茫。看起来他们又败在塔里克手里了。
车队开进了乌尔多夫酒店的停车库。总理从豪车里出来,同几个人握了手,在引导陪同下来到了豪华的礼宾大厅。加百列紧随其后,只有几步之遥。总理走进大厅的时候,上千人起立,开始鼓掌欢迎。喧声如雷,足以覆盖住枪声。总理走上讲坛,沉醉在热烈的欢迎之中。加百列缓缓在大厅里游走,找寻着塔里克。
塔里克在百老汇-老佛爷街车站下了q线列车,又登上了一列上城区五号线。他在东区第八十六大街下车,从列克星敦大道漫步穿过城区,来到第五大道,一路浏览着宏大的旧式公寓楼和砂石建筑。接着他向上走过两个街区,来到第八十八大街。他到一座俯瞰着公园的公寓楼前停下。一辆精英饮食公司的卡车正停在第八十八大街的中心。一些穿白色制服的侍者端着盛有食物的托盘和酒水,正在进入公寓楼的大门。他看了看自己的腕表。要不了多久了。他穿过第五大道,坐在一条阳光下的长凳上,等待时机。
杰奎琳闭上双眼,努力整理着思路。塔里克打算用以色列机构的资源和技术引诱加百列钻进陷阱。她想象着他伪装的新扮相,连她自己也几乎没认出来,而他们已经在一起面对面共处了十八个小时了。对加百列来说,要想认出他,即使不是不可能,也会非常困难。塔里克是对的,他会占尽一切先机主动,加百列没法觉察他的踪迹。
蕾拉进屋来了,双手捧着一杯茶水,手枪插在身前的牛仔裤里。她慢慢踱着步,望着杰奎琳,喝着茶。接着,她坐在了床缘:&ldo;跟我说说,多米尼克。你们在蒙特利尔的时候,你和塔里克做过爱吗?&rdo;
杰奎琳盯着这个女孩,琢磨着此时此刻问这样的问题有什么用意。女孩掀起杰奎琳的衬衫下摆,露出她的肚子,将滚烫的茶水浇在她皮肉上。
胶带遮盖了杰奎琳的尖叫声。那女孩轻柔地朝灼痛的地方吹了吹气,然后将杰奎琳的衬衫盖了回去。即使是棉布的轻轻触碰还是让她皮肉生疼。她闭上眼,感到自己的热泪从颊上滚下来。
蕾拉说道:&ldo;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和塔里克做过爱?&rdo;
杰奎琳摇摇头,仍然闭着双眼。
&ldo;那你太不幸了,&rdo;她说道,&ldo;人家告诉我,他可是个情场高手。巴黎的那个女孩子给我说过所有的细节。要是这么说,我认为塔里克后来杀了她那是她的幸运,因为再也不会有男人和她那样做爱了。她的爱情生涯将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望。&rdo;
杰奎琳意识到,她休想活着踏出这个门了。蕾拉是个变态狂,她不会存心放她一条生路的。说真的,她多半会把杰奎琳的死当作一桩乐事。不行,她心想,如果她要去死,就必须死得有价值。她要拼死解救加百列。
可是,该怎么做呢?
她必须自己创造机会脱身。要做到这个她必须先骗蕾拉把她放下床。
隔着胶布她竭力嘟囔着说出:&ldo;我要上厕所。&rdo;
&ldo;你说什么?&rdo;
杰奎琳更加奋力地又说了一次。
蕾拉说:&ldo;真的非上不可,那就上吧。&rdo;
&ldo;拜托了。&rdo;杰奎琳说。
蕾拉将空马克杯放在地上,从裤子皮带里抽出枪:&ldo;记着,你现在对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如果你想逃跑,我就一枪打烂你这张美丽的小脸蛋。听懂了吗?&rdo;
杰奎琳点点头。
蕾拉开始给手铐开锁,先是手,再是脚。
&ldo;站起来,&rdo;蕾拉说道,&ldo;慢慢地。走,慢慢地,手放在头后边,走到卫生间。&rdo;
杰奎琳照着她的吩咐做了。她进了卫生间,转过身,打算关门。蕾拉伸手挡住门,用枪指着杰奎琳的脸:&ldo;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rdo;
&ldo;求你了。&rdo;杰奎琳说。
蕾拉看了一眼。卫生间没有窗户,除了一扇门,别无出路。&ldo;你上完以后敲敲门,多米尼克。我没叫你出来就不许出来。&rdo;
杰奎琳脱下牛仔裤,坐在马桶上。现在怎么办?要想找机会杀出去,得先找个武器。也许可以用马桶水缸的陶瓷盖子砸她。不行,太大,太沉。她在卫生间里四下查看着:香波瓶,肥皂,剃须泡沬,一次性剃须刀,指甲锉。
指甲锉!
它就放在水池边上,镜子的下面。一把金属制的指甲锉,一端是圆头的,一端是尖的。杰奎琳想到了她在间谍学院里的自卫课程。最小的物件也能成为致命武器,只要进攻方选准攻击部位:眼睛,耳朵,咽喉。她小心翼翼地拾起小锉刀,她用手掌横握住刀身,刀尖一寸左右的长度露在手掌外缘以外。
可我这一招能行吗?
杰奎琳想到了塔里克,想到了他对加百列的企图。她想到蕾拉马上要对她下手了。她撩起衬衫,看了看肚子上的灼伤。
她站起来,敲了敲门。
&ldo;慢慢地开门,双手放在头后面,走出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