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回头见。”说罢,简行严示意司机发动汽车,可他余光瞥到甘小栗脚边的米袋子,心里一动,又折返来对他说:“正巧我没什么事,要不要带你一程?”
甘小栗反倒客气起来:“不用不用,老板让我给客人送货,另外我还要去前面的报社办点事,怪麻烦的。”
“我也不差这点时间。”
“那……”
最后甘小栗拖着米袋坐上简行严的汽车,简行严完全不介意这么个衣着简朴的市井少年坐在自己旁边——毕竟他俩的裤子上沾着同一个水坑的泥水。至于简少爷和自家司机为了等人,是怎么坐在车里对着一袋米咬指甲,直到指甲被咬秃为止,便是后话了。
因为坐在汽车里人不用费力,也因为从路线上看报社的的确确比送货地址更近,还因为简行严再三表示自己是大闲人一个,不差个分钟的等待时间,甘小栗纵使再看不上简少爷,也真心实意的领了他的情,好好向他道谢之后,快步跑进了报社。
“站住!你什么人!”门房老头气贯长虹。
甘小栗答:“我找人!”
“找什么人?”
“找报社的主编。”
老头寻思,新来那个主编?再打量甘小栗,见他满面风尘、衣衫朴素,裤子带着泥水紧紧贴在身上,只当是来添乱的,便没好气地说到:“主编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找的吗?”
“那您说说什么人可以找?”甘小栗也理直气壮,梗着脖子反问。
老头一摆手:“我没工夫跟你较劲,快走开!”
甘小栗鼓着腮帮子被赶到一边,回头看见简行严的汽车停在不远处,又回到门房,大大咧咧把一只胳膊肘支在门房的小窗上,“大爷,您看到那边的汽车没有?”
老头摇头:“认不得”。
“您连简家的汽车都不认识吗?简少爷就坐在车上,他差我跑腿去找这里的张主编。”
“你说简老板家里刚刚回槟榔屿的那位少爷?”老头有些拿不准。
“就是他。”
“哼,他前两天不是在我们这里勾引有夫之妇,被丈夫找上门来打断了腿?还有脸来?”
大爷您这八卦听得有点邪门啊,甘小栗嘴上却说:“可不是吗,所以不好意思自己过来,只能差我跑腿啦。”
老头远远朝简行严的汽车啧了啧口水,挥手说:“丢不要脸的东西,你快去快回吧。”
下午,报社里记者们还没回来,走廊里没什么人,甘小栗一路畅通、阔步直行。路过一楼的厕所的时候,他想起前几天简行严那件事,脑子里出现了那家伙甫一出场的愠怒表情,尤其那双杏仁形的眼睛——慵懒的时候黑棕色的眼珠散发着一种不知为何会让舌尖感到甜味的光芒,但是难得的生气的时候又有一种蝎子的感觉。甘小栗暗戳戳地赞到,别的方面且不说,简少爷的模样还是怪标致的。
报社的房子并不大,照着指示牌沿着一个窄小的楼梯来到二楼,立刻能看见主编室就在左手边。门虚掩着,甘小栗放慢脚步试探性地将耳朵凑了过去。
“肖海,周老板案子的后续报道你写的怎样了?”
“哎呀老师,您就饶了我吧,我在宪警那里蹲了三天,每天跟上班一样准时,什么消息都没有。这不,已经结案了,说是抓了个小偷,因为进屋偷窃被发现,错手杀了周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