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掐灭了烟,段几许看了看静谧的微信,梁施施依旧没有回复他。翻到最下方,手机里还留着和黎瑰意的对话框,不过自己早就被她给拉黑了,有多少想说的遗憾,现在都说不出口了。最后一条,是他再也发不出去的那句:“我知道错了,我爱你,我会尊重你的所有决定。黎瑰意,回到我身边行吗?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番外三y染色体的悲剧宋衍又做噩梦了。梦魇总在稍有疏忽时缠住他,把他重新拖回地狱的烈火里焚烧,每时每刻想要吞灭他。浓烈的酒精味道,木头击碎骨头时的钝响,十四岁的黎雪梨尖锐的惊叫,手指在掐过脖颈后持续的酸痛,白色裙摆上鲜红的血污。还有和黎雪梨并肩蜷缩在黑暗的床角时,她肩头因恐惧传来的震颤。一切都无法遏制地走向极端。宋衍还没说出口的青涩爱情,死在了划过流星雨的夜晚。他从出生开始似乎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力,命运推着他只能被动地接受事实。一个暴力狂的儿子,基因里怕是也流着暴力的血液。他想去安抚黎雪梨,还能动的右手却在触到她的瞬间,感受到了她恐惧难掩地战栗。此刻,黎雪梨也在怕他吧。他也怕他。他竟然想笑,却也想哭。宋衍扯过被子,忍着左臂传来的剧痛,给黎雪梨盖好,仿佛只要这样做了,战栗就会缓解,黎雪梨的心就会重新热起来。宋衍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没有意义的无用功。黎雪梨躲在宋衍的臂弯,平复了很久,又借着月光捧起他的脸查看。“你总被他打,对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宋衍不敢去看黎雪梨的眼睛,他闭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没用的,黎雪梨,这就是我的命。对不起,黎雪梨,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脸上传来的温热很突然,触感柔软。宋衍错愕地睁开了眼,望见了惨白的月光下,黎雪梨脸上未干的泪痕和被撕裂的裙摆下细细的白色肩带。“宋衍,我保护你,我来保护你。”他的脸颊因为这个猝不及防的吻和她温柔到极点的话语,不合时宜地烧了起来。这火焰一直烧到心里,又蔓延到奇怪的地方。黎雪梨没有停下来,她抽泣着检查了宋衍左臂的伤势,在听到他吃痛的闷哼后,又垂下头,隔着校服吻在他的左臂,脑后的长发因干涸的血液粘连在了一起。奇怪的欲望第一次涌上心头,宋衍感受到了几近灭顶的绝望。好恶心。有关于自己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恶心。“宋衍,醒醒,宋衍……”噩梦惊醒的时候,宋衍被黎瑰意抱在了怀里,额头紧贴着她柔软的胸口,冷汗的滑腻让他下意识推开了黎瑰意和他紧紧贴合的身体。“黎雪梨,吓到你了吧?我帮你擦一下……”宋衍从床头抽了纸巾想去擦她的胸口,又被她跪起身重新抱在胸前,怀抱和梦境里的亲吻同样温柔。“宋衍,没事了,醒了就好了,夏天太闷了,一会儿陪你去冲个澡。”抬手环上她纤细的腰,宋衍这才意识到,他的左臂现在是正常的状态,刚刚的一切只是不小心堕入了梦魇。“……对不起,黎雪梨……对不起……”原谅我,即使我是如此的肮脏污秽,却依然恬不知耻地赖在你身边。凌晨四点半的冷水当头浇下,宋衍这才清醒了不少,在听到黎瑰意的脚步声后又调成了温水。黎瑰意的嗓音清亮,关好浴室的门就走过来抱他:“怎么做噩梦了,刚才我叫了你半天都叫不醒,是不是因为拍戏累到了?”她的身体和她的心一样柔软,比落在身上的水滴还要温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她把头抵在宋衍胸前洇湿头发,等待他打好泡沫,用手穿过她的发,在她脑后的伤疤上轻轻按揉。洗过澡后,黎瑰意没了睡意,把房间的灯都打开,拉着他的手聊天:“宋衍,回头咱们有时间了再去玩射箭吧,我还挺喜欢的,我还想约乔晚去玩儿呢,不过她最近都没空,沈清可真是不手软啊,乔晚增了十斤肥沈清都嫌不够,这电影拍完了,得多久才能瘦回去啊……”宋衍只顾看着黎瑰意的表情,抚摸着她的头发反应了一会儿,才勉强接上话:“估计要好久。”黎瑰意看出宋衍的状态不对,伏在他胸口问:“做了什么噩梦?能告诉我吗?”手悬停了两秒,宋衍回:“梦见了……你吻我断手的那天。”黎瑰意的笑容敛了几分,反握住了他的左手:“那天,很疼吗?”“……嗯。”宋衍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鲜红的玫瑰纹身上,嗓音干涩,“这里疼。”黎瑰意似乎有什么止痛的良药,只是轻轻吻在他的心口处,翻涌的情绪就瞬间缓和了大半。她抬头便笑了起来,可怖的回忆在她的笑容面前兵败如山倒:“那我就亲你这里,你哪里疼,我就亲哪里,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喉结翻涌过酸涩感。“好了,亲一下就好了。”黎瑰意在宋衍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就这么开着灯躺了会儿,又通过他轻缓的呼吸发现他已经没了睡意,她也有点睡不着,手指抚摸他的腰侧,又按压他的腹肌玩儿。果然被他捉住了不老实的手,又放软了声音哄她:“黎雪梨,再睡会儿,天还没亮呢。”“可是我睡不着了。”黎瑰意瞥了眼他紧闭的双眼,手指划过他凸起的眉骨,“要不……我们玩一会儿?”宋衍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轻轻闪了下,第一次拒绝了她的邀请。“……对不起。”就这么一连别扭了两天。黎瑰意左想右想,应该跟那天晚上的宋衍做的噩梦有很大关系。她新买的玩具到货了,散鞭羊皮的质感柔软,黎瑰意消过毒后,用散鞭抽在自己的胳膊上试了试手感,算不上疼。夜晚,她把宋衍推倒在床上,看着他躲闪的表情,换了命令的口吻:“宋衍,我跟你说过什么,重复一遍。”宋衍依旧没看她的眼睛,声音低沉:“什么都……不瞒着你,有心事跟你交流。”黎瑰意用手指捏着宋衍的下巴:“看着我。”这才对上他微微抬起的眼,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光晕。“我问你,那天晚上你到底梦见了什么。”他的身体在她腿间轻轻战栗。“我……说不出口,对不起。”像一只敏感又机警的小鹿。黎瑰意抻着宋衍的领口把他拽起,看着他顺从地把手臂撑在身体两侧,只觉得心口闷闷的,急切又躁郁。“说不出口是吧,那我们就换一个你说的出口的方式。”宋衍从来都是听话的。他顺从地脱掉睡衣跪在地上,任由黎瑰意把他的手臂绑在身后,微垂着头,沉默不语。散鞭痛感很低,哪怕黎瑰意有些生气,故意加重了力气,也没有顺利撬开宋衍的嘴。他不想说。不想说自己对她在那种绝望的时刻突兀地觉醒了悲哀的欲望,不想说自己对她总是抱有肮脏的冲动。他的灵魂太脏了,他说不出口。直到突然被黎瑰意柔软的手指掐上脖颈,他错愕又被动地抬起头,正对上了黎瑰意满是泪水的眼。“告诉我,求你了。”他让玫瑰感受到了痛苦,这不是他应该做的。短暂的窒息感伴随着头脑的昏厥,宋衍的意识在片刻寻得了清醒。“那天晚上……我对你有了生理反应,青春期第一次的性冲动来得很凶猛,我害怕,我难受,我觉得自己脏死了,和我的命一样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