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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除夕之夜三阿哥愤然离宫之后,接连数日称病告假不来早朝,仿佛是以这种方式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和怨怼,雍正帝几番斥责,三阿哥仍然坚持称病,就是不来早朝。
养心殿
雍正帝坐在龙椅上,面色阴郁,怒骂道:“弘时这个混账东西,目无尊卑,藐视君上,朕几次三番派人去他府邸传旨,他竟然还敢装病,拒不接旨,简直放肆!”
四阿哥和五阿哥立在一旁低头垂眸,不敢多说。
说好话是谄媚袒护,说坏话是背后捅兄长刀子,还不如闭嘴。
雍正又掀翻了右手边的一叠奏折,怒气冲天:“看看,你们看看,这都是朝中是参他的奏折,参他狂妄恣睢,参他糊弄朝务,身为长子,没能为父分忧,身为兄长,没能做兄弟们的表率,一事无成,一无是处。”
苏培盛缩在角落,眼观鼻鼻观心,头也不敢抬,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然后下一秒就听见雍正暴怒的声音:“苏培盛!”
苏公公觉得倒霉,闭了闭眼睛,抬脚上前,躬身道:“奴才在。”
“去,再叫人去恭亲王府,宣那逆子过来,他要再不过来,就告诉他永远不用进宫了。”
苏培盛忙道:“奴才知道了。”又劝一句:“万岁爷可别气坏了身子。”
宫里气氛凝重阴沉,那边的恭亲王府还尚未感受到风雨欲来的气息。
传旨太监站在堂前已经急的猛跺脚了,三阿哥还悠闲的坐在上座,边上搁着一杯腾热的香茗,几碟点心并一个果盘。
那太监站在那就想骂娘,憋着一肚子火气,拉下老脸扯出笑意,好言相劝道:“恭亲王,您可别拗着了,快着点吧,皇上还在养心殿等着呢!”
三阿哥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随意道:“公公,麻烦您回去吧,实在是身子不适,不宜劳顿,这往宫里来回一折腾,着实受不住啊!”
那太监想翻白眼,心道这可真是个不识好歹的,本来嘛,儿子跟老子耍点小性子也没什么,可天家父子能跟寻常父子一样吗?不止是父子,更是君臣呐!这恭亲王也太拎不清了。
传旨太监简直快被气笑了,没好气道:“您看您这身子,像是不适的样子吗?恕老奴多嘴一句,您可别再犟着了,没好处,皇上可说了,您这回再不去,往后都不用去了。”
三阿哥一愣,觉得再作也不合适了,这才施施然起身,跟着太监往宫里去。
三阿哥慢条斯理的走在前面,那太监急得想踹他一脚,也不敢真踹,只能跟在后面不住地叹气,唉,皇上要是生气了,倒霉背锅的还是他们这些奴才。
三阿哥倒是不怕的,他知道皇阿玛不会真拿他怎么样,只要到时候自己请个罪求个饶,再哭上一通,皇阿玛肯定心疼他,从前在潜邸的时候,皇阿玛多纵着他啊!要月亮决不给星星,要东风决不给西风!
是以三阿哥十分的胸有成竹。
雍正在养心殿等了足有一个时辰,四阿哥和五阿哥陪在边上站的脚都打颤,就在雍正的耐心快要消耗殆尽的时候,三阿哥终于姗姗来迟。
三阿哥才一进来,一道折子就劈脸砸过来,正中面门,砸的他一激灵,心中慌神,忙不迭地跪下,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皇阿玛……”
“别叫朕皇阿玛,朕没你这样的逆子。”
三阿哥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心中不服,伸着脖子叫道:“皇阿玛只知道说儿子的不是,皇阿玛就没想想自己?在宗亲贵族面前叫儿子没脸,这般做法实在让人寒心,皇阿玛还拿儿子当儿子看吗?”
雍正只觉得气血上涌,一时站不住往后踉跄一步,苏培盛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待站稳后,已是铁青的脸色。
雍正现在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三阿哥了,眼中尽是血丝,怒道:“朕不想再见看你这逆子,往后只当没你这个儿子,滚,赶紧给朕滚出去!”
三阿哥跪在下面,别着头,犟着劲,仍旧毫无悔过认错之意。
雍正闭上眼睛,冷声道:“传朕旨意,恭亲王弘时,不忠不孝,行事乖张,放纵不谨,着削去亲王爵位,废为庶人,除宗籍,革去黄带子,过继为叛贼之弟阿其那为子。”说罢又睁眼看向弘时,厉声道:“你既可怜弘旺,便去给他做兄弟吧!”
三阿哥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皇阿玛,皇阿玛要把他过继出去?怎么可能,他可是长子啊,他可是皇阿玛最疼爱的儿子啊!
三阿哥愣了好一会,才终于反应过来,又慌张又不可置信,跪在下面抖得如筛糠一般,惊惶万状地往前跪走了几步,匍匐在雍正脚边,眼泪鼻涕一齐流下来,颤着声音哭喊道:“皇阿玛,皇阿玛不要儿子了吗?儿子是皇阿玛的儿子啊,是您的长子啊,您怎么如此狠心呐!”
雍正冷冷看他一眼,心中悲叹,弘时这个儿子,也曾对他寄予厚望,悉心教导,却不曾想,自己的宠溺和纵容竟将他养成如今这样无法无天的样子。
四阿哥五阿哥早跟着跪下了,正欲开口劝说,雍正的目光便扫过来,沉声道:“谁若给这逆子求情,便与他一样的下场。”
四阿哥五阿哥皆不敢再出声。
三阿哥跪在那里已经哭成了泪人一般,被养心殿的太监给拖下去了。
四阿哥五阿哥才刚出来,齐妃已经得到风声赶过来了,哭着喊着进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