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已经挤满了围观者,其中以小鬼为主。大略估计r天使有一百五十人,g少年将近两百人。简直就像是不良少年的运动大会。
公园旁的路上停着一辆没有窗户的现场直播车,车身上居然有东京电视台的logo。几个年轻男子正从车里往下搬东西,架设转播器材。这回可糟了,我们的计划里可没预计电视台采访的应对办法。不过既然这样了,那也没办法,只能依原定计划进行。如果有必要,再拜托参战双方的朋友去阻止摄影机进来吧。暂时先静观其变,走一步算一步。
晚上九点整,g少年的国王安藤崇在三层贴身保镖的护卫下,从东京艺术剧场的方向出现。可以看见高大的保镖双塔那两个在空中凸起的头。
崇仔也从远处向我点点头,好像笑了一下。他身穿黑色西装,足蹬fila的黑色运动鞋,气闲若定。
在这座直径近百米的石板圆形广场,京一和崇仔在中央面对面站立,两人相距不到五米。而我则站在他俩中间。圆心周围是直径十米左右的圆环,而十米之外,则是黑压压的人脸。摩肩接踵,层层不断的人潮。小鬼们的兴奋似乎足以把附近湿润的空气煮沸,危险到只要谁一点火,立时就会引起暴动一般。近四百个小鬼屏息注视着我们‐‐炽热的视线和对暴力血腥的渴望。
我缓缓环顾周围。在少年的外围可以开始看见零星的制服警察。公园外面是各家电视台的直播车,偶尔会射出刺眼光线,直通夜空。
来吧,我一手策划的剧本该上演了。
正想按下连到扩音器的麦克风开关时,我的手机忽然响起。这个时候居然打电话来?!我按下接听键:
&ldo;喂?&rdo;
&ldo;阿诚吗?是我。西口公园究竟在搞什么?&rdo;
是礼哥。火烧屁股的声音。
&ldo;年轻人想要谈判解决问题。你让警察别管了。&rdo;
&ldo;不管?不可能。十点钟开始的新闻节目早就预告说要上你们的头条了。上头还因此破口大骂。暑假当前,绝不能让少年斗殴事件出现在电视上。我告诉你,镇暴警察已经赶往池袋了,这回可不是闹着玩的。&rdo;
&ldo;礼哥,不!横山礼一郎警视正。我们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我向你保证十点以前,彻底解决,给我们一点自行解决的时间吧。你不是也说过,严刑峻法无法根本性解决问题吗?如果你们现在硬要介入,内战是无法平息的,那样只会让事情更糟。让年轻人自己去思考,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吧!&rdo;
我几乎要发出哀号,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数,我一定要乞求礼哥给出时间,不然的话,周密安排的一切就全都要毁了。
京一和崇仔两人就像夜里的树木般一动不动地站在我的身边,其他人则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那个白痴,怎么在这种时候还接电话呢,而且还讲个不停?
这时我的手机里传来池袋警察署署长的话:
&ldo;我也有做不到的事。&rdo;
&ldo;我明白,但我还是请你先等我一个小时。&rdo;
&ldo;办不到。&rdo;
&ldo;你想想你自己说过的话。给上司的印象重要,还是池袋少年的前途重要?你不是说想参与一线工作吗?那现在礼哥亲自下达警方停止进攻就是最有价值的现场工作啊。拜托你啦。&rdo;
&ldo;该死的阿诚,那好吧,就给你三十分钟。如果我因此而被贬到北海道的话,你可得带威士忌去看我!&rdo;
&ldo;五十分!&rdo;
&ldo;不行,四十分。&rdo;
&ldo;好啦,再昂贵的威士忌我都给你留着。礼哥,多谢了。&rdo;
我挂断手机,然后按下麦克风电源。倒计时四十分钟,我绝对不能让街头事件演变成猎奇者的头条新闻。我一定要保护这些傻乎乎但热血沸腾的少年,不让躺着看电视的那群人的好奇心得逞。
之前练得滚瓜烂熟的讲稿,全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ldo;事情交代完了吗?&rdo;
崇仔看着我笑道。我点点头。
&ldo;现在可以开始了吗?&rdo;
&ldo;好吧。不过……&rdo;
我把扩音器的麦克风放到嘴边。
&ldo;在这场决斗以前,我有话想跟g少年和r天使说。请大家给我五分钟。五分钟之后,你们想怎样都行。&rdo;
我朝无线电弹了弹右手手指,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小俊跟和范把一百五十寸的投影仪屏幕在广场中央展开,在夜色中的公园里投影仪射出耀眼的白。
&ldo;请你们看一段不能不看的影片。站在屏幕背后的人请绕到对面来。&rdo;
我把扩音器音量调到最大,声音就跟要破裂一样。现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但好奇还是战胜了一切,小鬼们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移到屏幕前。无线电打开投影仪,贤治则用连到投影仪的v8对准站在京一旁边的矶贝。这是最新型的夏普液晶画面,画面非常清晰,大屏幕上出现了矶贝的平头。一张浮在池袋夜空的脸孔。屏幕中那家伙很快从困惑到不安,最后变成了愤怒和恐惧。
&ldo;大家看,这位仁兄就是现任红天使的副首领矶贝。相信大家都认识吧?&rdo;
我朝无线电打了个手势。屏幕立刻从现场影像切换成事先准备的录影带片段‐‐少年感化院的记录。在矶贝的大头照旁,用字幕写着他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