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林都习以为常了,默不作声地回去给段宁打了辅助药物。
一针助眠剂下去,段宁至少能昏睡一晚,缓解一时。
他自然也不必将段宁选的是前者告诉傅轻决。段宁大概也习以为常了,所以不会自取其辱。
之后两天,傅轻决白天出门,晚上如期应酬,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身上还带着点酒味。
他走路都有些不稳,声音在幽静的屋子里游走回旋,冷冷的酒气贴着鼻息,像他在北欧出差时跋涉在寒冷的风里一样。值夜的佣人听见动静,连忙过来扶他,一路要往二楼去,傅轻决却摆摆手停下来,问道:“段宁人呢?”
佣人讪讪说:“刚刚他醒了一次,让他喝了点药,估计已经又睡了。”
傅轻决说:“我现在就要看见他。”
“段宁他……”佣人虽对段宁那样早见怪不怪,但多少还是替人觉得尴尬,“他一直躺在客房里了,傅先生,您要不回房吧。”
傅轻决径直扬了扬手,往一楼客房大迈着步伐,气势汹汹,然而他又骤然停在交叉处的楼梯口,质问道:“我是要让他来见我,怎么,他是腿断了吗?每次都要我去看他!谁允许他睡在客房的,怎么不直接睡去大街上?!”
隔着一扇门,里面忽然传来了几声咳嗽声,带着点急促的喘息。
佣人面露难色地扶稳了傅轻决,又去拧开客房的那扇门,打算进去把段宁叫起来,让段宁出来见傅轻决。
房间里一片昏暗。
段宁侧身躺在了床上,弓着脊背,双腿蜷缩,身上穿着傍晚稍缓一点时换上的长袖,此时却被浑身的汗给浸湿了,手臂交叠在胸前锁着,像在习惯性地忍耐什么。
窗外月光薄薄一层,如水般倾泻下来。段宁整个人都十分平和沉静,急促的呼吸声也随咳嗽停止而放轻,让人乍一看,看不出是被欲望折磨得癫狂又难堪的模样。
他后颈贴着阻隔贴,屋子里也找不到信息素的一丁点影子了。
不知何时,傅轻决已经走进来,站在进门处远远往里看着。
佣人被叫了出去,傅轻决反手关上门,踱步到床头柜边,随手翻了翻上面七零八落的东西,其中就有那只空掉的茶盏,被他弄得哗哗响。
段宁睁开眼,循声般缓缓地翻了个身,便看见的是傅轻决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再往上,傅轻决垂下来的目光隐于黑暗中。
响声停下了。
段宁的脸色苍白中透着点红,神色却有些冷,带着惶惶的戒备,他像是只当傅轻决是团黑影,偏过头又移开了茫茫的视线,然后闭上了眼。
傅轻决的心情本就差劲到极点,想得通的事也变得想不通,他一时间气血上涌,挥手一扫,床头柜上的东西应声而落——
伴随着一阵短促尖锐的声响,四分五裂的碎片骤然四溅,茶盏掉在地上,被摔了个粉碎。
段宁喉结滚动,像是被吓到了,身影一晃。
“多亏了你给汤越则的东西,”傅轻决往前一步踩在碎瓷片上,开口说道,“军火走私案的主谋已经有人选了,程路安三年前撤案,属于知情不报,接触到走私途径后,三年来利用职务之便和傅氏的关系买通官员,联系军火商,证据确凿。叔父被他蒙在鼓里,十分震怒。”
段宁的后背僵直。
傅轻决说:“程舟会不会很后悔之前对你说的那些,然后跑来求你?”
他冷冷笑着,“你不会还怕他恨你吧?”
段宁急促地吸了口气:“没有傅氏的作用,这几年的军火走私可能猖獗吗……你明知道程路安不是主谋……”
“他不是主谋,难道你以为他当年抢着接你走就是来救你?!”
床垫猛地一沉。傅轻决按着段宁的手臂压过去,拔高了声音道:“你可以舍命把消息传给汤越则,他是怎么对你的?一点蝇头小利就能让他供你出来。没有傅氏还有别人,程路安宁愿把程舟嫁给一个废物,不就是为了抱紧傅氏的大腿?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
段宁忽然笑起来,轻声带颤地说:“在所有人眼里,我又哪里不是个废人。。。。。。还有什么更多的价值?”
他被傅轻决用力搂着后背,无力挣脱和动弹。
两颗心脏隔着皮肉和骨骼交相跳动,酒气仿佛都被撞散了,蒸热了,四处弥漫,扑鼻而来。
傅轻决钳制着他浑身湿热的身体,手上摸过去滑腻不已,他掰过段宁的肩膀,强行扯开段宁防备的双手,俯视着段宁。
段宁像被逮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躲避了一下,傅轻决早已把他看透,更用力地压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