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朱祁镇收到了徐恭的六百里加急奏报,确定了桐柏确实朱家庄附近的山上有银矿,而且储量巨大,含银量巨大,而且还有伴生矿铜、铅,金。
这让朱祁镇非常兴奋,他立刻给徐恭回信,让他在当地立刻组织工匠开山炼银,并从内帑拨给十万两银子做开矿之用。至于徐恭提到唐王那里,朱祁镇想了想,还是要和太皇太后通过气后在做,毕竟老太太现在身上还兼着宗人令一职。
“侯宝,让杨溥来见朕,顺便带着唐王一系的玉蝶。”朱祁镇吩咐道。
杨溥,以礼部尚书入阁,正好管着下面藩王们的具体事务。由他出面摆平唐王,最好不过。毕竟都姓朱,都是实在亲戚,若他这个皇帝出面,弄不好下面的藩王会一起闹事,但是由礼部出面那就不是一回事儿了,若出了乱子,他这个皇帝在出面也不迟,里外里都能落下好。
“唐王一系的玉蝶都带来了?”朱祁镇板着脸问道。
“陛下,带来了。”他正在事务房喝着下午茶,看奏疏,不曾想,皇帝让他带着唐王一系的玉蝶陛见,一时一个脑袋两个大,皇帝又整哪一出啊,一点章法都没有。
无奈,命人找来玉蝶,跟着传旨的太监来到了武英殿。
“南阳的唐王可还安生?”朱祁镇又问。
什么情况,皇帝怎么想起唐王来了,没听说那边闹什么事情啊,难道说唐王上奏疏了?礼部没见着啊。
“回陛下,唐王那边一直很安生,据说,这一代唐王体弱多病,一直在府内读书写字,修身养性,很少出府,最近几年也没听说唐王府有残民之事发生。”杨溥说道。
“真没有?”朱祁镇不满的盯着杨溥问道。
“额,确实没有!”杨溥不敢直视皇帝,他怕万一皇帝向礼部知道了一些事,自己陷入被动,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说没有。
“杨爱卿,朕让你管着礼部,可不是让礼部那帮人吃干饭的?懂吗?”
杨溥身体一抖,坏了,难道地方藩王真出事儿了?不可能啊,自宣德以来,宗人府不再管理藩王具体事务,交给了礼部负责,凡是藩王册立,就藩、册立等都需经过礼部核准,这些年没出什么岔子,前几日自己还翻看过档案,都是记录详实,没有违制啊。
皇帝今天突然问起,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啊。
朱祁镇心里一阵腹诽,老家伙,榆木疙瘩,要是徐恭在,还用的着你?
“陛下,臣这就派人去南阳一趟,查一查唐王是否有违朝廷禁令的事。”还不算糊涂,上道了。
“不急,慢慢查,多走访,争取查个三年五载的。”朱祁镇笑着说道。
“啊,陛下,这恐怕不妥吧。”杨溥大惊道。
“没什么不妥的,下面这些藩王,一个个在地方无法无天惯了,你还怕查不出什么?”朱祁镇收敛笑容,板着脸说道。
“另外,让河南的监察御史把河南那些藩王都暗查一遍,一个个富可敌国的,吃的肥头大耳,他们的钱粮哪来的?”
当初分封藩王时,河南的藩王都扎堆了,一想到他们一个个富得流油,朱祁镇就生气,凭什么你们吃的满嘴流油,朕就得受穷,想的美。
“告诉督察院和那帮监察御史,别整天呆在地方混吃等死,朕的明兴一朝不养闲人,更不养废物,能干就给朕好好干,不能干趁早挪屁股,让能干的人干。”
看皇帝不只针对唐王,杨溥放下心来,躬身应下。
哎,河南的藩王要倒霉了,陛下这是对藩王不满了。想想也是,你们一个个占着那么多好地,每年的粮食都堆的发霉变质了,也不舍得掏出一分来,朝廷每年的赋税还得从那些苦哈哈的农民身上出,早该整整他们了。
杨溥回身看了看武英殿,回身叹了口气。
站在窗前的朱祁镇看着杨溥走远,回身回到御案前,拿起笔刷刷几笔写就,封上蜡签,交给了王天云。
“快马送到河南,命徐恭就地令河南锦衣卫依计行事。”
王天云转身离去,朱祁镇又坐回桌前,抽开桌下的暗格,拿出一封锦衣卫的密奏,仔细看了起来。
“臣江西泰和县东厂小旗刘大有启奏陛下,近年,杨士奇之子杨稷,贪财好色,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抢夺他人田产店铺数十起,据臣查之,至明兴元年二月,杨稷奸杀民女七人,谋夺他人田产逼死告状之人8人,开设赌场放贷,敛财无数,开设妓院三处,其间不乏有拐卖乡里良善女子数十人……”
杨士奇,你养的好儿子!朱祁镇啪的一声将密奏摔在地上,历史上你虽有贤明,但治家不严,你的儿子横行乡里,残害百姓,朕岂能容他。
一旁的侯宝见皇帝发怒,悄悄的将一杯温热的蜜水放下,捡起地上的密奏,放回桌上。
“侯宝!”朱祁镇怒喝道。
“奴婢在!”
“你现在管着东厂,告诉他们,给朕仔细的查,查清楚,查彻底,他的儿子这些年到底做了那些龌龊事,都给朕一五一十的奏上来。还有,江西那些官员,都给朕查一遍,不管是谁,都要查清楚。”朱祁镇指了指桌上的密奏道。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说完,躬身退下。
猛喝了几口水,才将心里的怒火压下。一个内阁首辅的儿子,横行乡里,残害百姓,无法无天,当地官府置若罔闻,趋炎附势,江西的一众官员是该好好查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