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萱一在床上一边哭一边抱着自己的脑袋翻来覆去,像是疯了一样,“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办……妈……妈……”
董宜琳迅速扑了过去,将她揽入怀中,微微侧头,声音略有些哽咽,沉声道:“你们说够了没?说够了就请出去,你们把我女儿搞成现在这样,还到这里来质问她?你们有没有心?她也是受害者,一个女孩子,花一样的年纪,一张脸被有心人弄成现在这样,还不知道她能不能完全恢复,若是不能恢复……”
她哽咽了一下,顿时眼神变得了狠戾起来,“请你们离开!”
黎静静没说话,邢司翰回头看了她一眼,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她点了一下头,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做了,人变成了这样,她也不会那么咄咄逼人,倒显得是她过分了。她小声的说:“那我们走吧,不要吵妹妹休息。”
“好。”邢司翰应了一声,转而就看向坐在床上抱在一块哭的母女两,礼貌而又客气的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好好养着,医药费公司会全出,直到你病好为止。”
黎萱一紧紧揪着董宜琳的衣服,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有苦说不出,心里又恨又怨,整个人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董宜琳紧紧抱着她,微微昂起头。冷声道:“那就谢谢你了。”
“不客气。”邢司翰说完,就扶着黎静静离开了病房。
他们离开后好一会,黎萱一才猛地推开了董宜琳,一头蒙在了枕头里,咬着被角,大吼发泄。董宜琳在一旁看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哭着上前想把她拉起来,说:“一一你别这样,你脸上有伤,这样捂着脸,对伤口不好,要是养不好,真留下个伤疤可怎么是好!”
“我不会放过她的,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我脸上要是留下一条疤,我就撕了她的脸!”她猛地抬抬起头,一脸的泪水,由着她再过激动,几处伤口都给崩裂了,再次流出血水。疼,特别疼,直疼到心里。
“是是是,就算你想放过她,我也不依。你放心,我和你爸爸,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不要哭了,我现在去找医生过来,给你把脸上的伤口再处理一下。还有,你不要被黎静静的表面骗了,她可不是个善茬,连你爸爸都要忍她几分,你不要乱来,知道吗?”董宜琳说的苦口婆心,摸了摸她的头,说:“不惹她还好,一旦惹了她,不把你咬死,她绝对不会松口。”
“哼,我也不是好惹的主,她惹了我,就别想要过好日子!”
董宜琳拧了眉头,看着她的脸,心疼的不行,“听我的话,别跟黎静静纠缠,等脸上的伤好了,就去你爸爸的公司上班,这邢氏也不是什么好去处,竟然把你跟黎静静分配在一块,也不知道那个邢司翰什么意图……”
“我不,这口气不出,我绝不退步。更何况,我得不到的东西,她又凭什么得到!从小她就只能捡我不要的东西!什么时候我看上的东西,为她所有的!”黎萱一也是个倔脾气,一直以来谁都把她捧在天上,从来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如今回国短短数日,就受了那么多委屈,她心里头自然是不服的,也不可能就这么忍气吞声。
董宜琳叹了口气,忍了又忍,还是有些忍不住,低声说:“那黎静静哪有那么容易,就真的能拿下邢司翰,如今她风光,总有一天她会自食恶果,下场凄惨。好了,你休息一会,别再碰你的脸,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她说着,就出去找医生了。
邢司翰扶着黎静静回到病房,将她好生安顿在床上,又给他倒了被温水,拉过一侧的椅子坐下,说:“现在开心了?”
“开心?我有什么好开心的?我脸上身上的伤口若是不会留下半点痕迹,我就开心。但是可能吗?就说这额头的伤有多深,我自己能感觉到,想要一点疤痕都不留,怕是要换一层皮了。”她冷冷的笑,依旧耿耿于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她好不容易把皮肤养的这样好,现在留了疤痕,她真是要气死了。
“脸就那么重要?”
黎静静看了他一眼,突地笑了起来,凑过去,一只手搭在了他大腿根部,轻轻拧了一下,反问:“不重要吗?”
她的脸这样苍白,毫无血色。又绑着绷带,竟然还这般不自量力的想用这样一张脸来诱惑她,更何况这里还是医院,这胆子也是够大。
然,她也只是做到这一步,一双眼睛那般平静,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仿佛妄图看穿他的心思。
半晌,邢司翰正欲抬手的瞬间,黎静静突地退了回去,靠在床头上,端正坐好,轻笑了一声,侧目看了他一眼,说:“看,这张脸还是很重要的,起码对你来说一定是。你刚刚看我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动。”
邢司翰勾唇一笑,“你是觉得我没碰你,心里不舒服?”
黎静静不说话,只小小的抿了口水,侧头看向了窗外,夜幕将至,天空是深蓝色的,还没有完全暗下,这样的颜色最美,天边还泛着白,像鱼肚子。
邢司翰起身,伸手一把钳住了她的下巴,稍一用力,便将她的脑袋转了不过,不等黎静静有任何反应,他就亲了上去。
黎静静微微瞠目,迅速将双手抵在了他的胸膛上,用力的推了一下,纹丝不动。他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叫她动弹不得,更无法挣扎。
“是这人吧?5011,就是这儿了。”
病房的门推开,声音戛然而止,来人见着这般情景,立刻退了出去。黎静静重重的捶了他的胸口,让他放开。
“你干什么!”他稍一松手,黎静静就猛地将他推开,用力的擦了擦嘴,拧着眉头,忍不住骂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刚刚人事部的经理进来过,都被他看到了。”
邢司翰往后退了两步,笑容里多了几分痞气,“看见了又怎么样,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此时,她的嘴唇不再似刚才那样,干涩发白,被他咬的异常红润,连双夹又因为短暂缺氧的缘故,变得红扑扑的。
“是吗?我怎么记得咱们的合约里有一条,我们之间的关系要绝对保密!现在被别人看见了,这笔账算在谁头上?”
邢司翰说:“我的头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