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黎静静开错了三四次路,顾景善忍着脾气,在她第三次开错之后,终于是忍不住,骂了一句,“你是猪吗?”
黎静静调转了车头,不以为意,说:“你指的太慢,我都过去了,你再说,哪儿来得及。”
“意思还是我的错?”
黎静静很认真的点头,“对,就是你的错,全都是你的错,大晚上的你出来干什么?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已经看完春晚,睡觉的睡觉,通宵玩乐的通宵玩乐,除夕夜已经过了,既然过了,就别折腾了。折腾了这么一大圈,你还发红包给我呀?”
“我告诉你,今年这个年原本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都是因为你,瞬间就不好了……”
她还絮絮叨叨的说着,视线落在前方。这时,顾景善突然伸手,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惊的条件反射的猛踩了一下油门,又是一个紧急的刹车。两个人几乎齐齐的往前倾了一下。
幸好这种时候,路上没什么车,没有造成任何事故。
她一下扒拉掉他的头,瞪大眼睛,说:“你要同我同归于尽,早说啊!”
顾景善啧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碎嘴的?”
“这不过年了么,又大了一岁,我都快三十岁了,能不碎嘴么?”
顾景善侧目,与她对视了数秒,旋即噗嗤一笑,摇了摇头,说:“你的意思是,你三十岁就更年期了?”
“不。我三十岁一事无成,我焦虑。想想其他同我一样年纪的女孩子,早就结婚生子,家庭美满,就算不美满,也齐全。可我到了三十岁,啥都没有,找谁谁死。”她叹了口气,说:“我得去算个命,算算我将来的生活,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要是没有,咱们便手拉手一块去跳楼吧。”
“你变了。”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黎静静嘿笑了一声,“这话说的有趣,谁不变,你也变了。你最近变得无比正常。你的神经病很久没有发作了,你发现没?”
“你跟谁学的,讲话那么贫嘴。”
“自学成才。这无趣的世界,总要做点有趣的事儿。长了嘴,就要多说话,不然老天给你一条舌头,做什么用?我也想明白了,既然现在还活着,那就好好活着,做些有趣的事儿,认识一些有趣的人,多听些有趣的故事,看看有意思的景色。”她说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说:“我觉得你更应该如此,顾落不在了,但我相信她可不想你如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你爱她,我相信她也像你爱他一样爱着你。所以,我也相信,她会希望你快活的活着。就算是为了她,你也该快活的活着,就当是替她活着。”
“我记得她曾经跟我说过,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跟自己最爱的两个人,一起环游世界。去看最美的风景,听别人的故事,过平凡而又充实的生活。就算苦一点,也没关系,生活嘛,不可能一辈子一帆风顺的。人只有经历过。人生才会更加丰富。等老了哪儿也去不了的时候,好好的回味人生,反反复复咀嚼着曾经。”
“你别想糊弄我,你这话,可不像是那时候的落落会说出来的话。”顾景善从屁股兜里拿出了一包烟,放在嘴里,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一瞬间,车内便弥漫了烟雾。
黎静静啧了一声,“你还真不拿我当人看,叫我吸的第一手二手烟。拿来。”
她伸手想要去抢,顾景善一下避开,冲着她吐了口烟,说:“你是个女人。抽什么烟。”
黎静静被他给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以暴制暴呗!”
她又试着去抢,这一次,拿到了,但被顾景善一下握住了手,他的力气很大,黎静静能明显的感觉到烟盒在她的掌心里开始变形,搁着手疼。
“别贫了,还有十分钟的路程,我这会已经饿的眼冒金星了。”
他说着,就从她的手心里扒拉出那只已经完全变形的烟盒,将手里的烟头掐灭在烟盒上,然后打开车窗,一并丢了出去。
黎静静斜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只启动车子,这一次一路顺畅的回到的落园。
一进门,她就感到了冷清,似乎比外头还要冷上几度。她将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顺道开了暖气,环视了一圈,家里头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
他指了指厨房,说:“佣人走的时候,应该给我准备好的相应的食材,你去看看。说不定,还有现成的饺子。”
黎静静依言去看了一眼,并没有他说的现成饺子,不过倒是有包饺子的材料。
她探出头去往外看了一眼,见着偌大的客厅里。他就一个人坐在那儿,原本还想刺弄两句,可转而一想,大过年的,还是友善一些,说不定第二年,会有好运气。
她开始弄材料,剁肉,等所有东西都搞好了,就拿出去坐在餐桌前准备包饺子。
顾景善这会一只手上夹着烟,另一只手哗啦着手机,手机视频上,漆黑的夜色里,有一辆车子,就停在落园大门口。车上的人,看不清脸,车牌用黑色的胶布贴着。
他问了一句,“是谁?”
手机那头的人回答,“还不清楚,车里只有一个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出来。”
这时,黎静静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她穿着围裙,站在餐厅里,冲着他招手,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