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晚晴眼睛又红了,“小姐很不容易,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却一直对我和府上的下人很好。小姐说,大家过得好,府上才有好日子过。”
雷守青听得感慨万千,“但小姐这样,怕有歹人使坏。”
“小姐也不是对谁都好,”晚晴说,“原来有个管家偷钱,还是跟着少公子的人,最后小姐趁着少公子不在家的时候,打了他一顿板子,逐出府去了。小姐还说,人都有好心坏心,不管心是好是坏,不得做坏事,否则一律杖责逐出,该送官的送官,该法办的法办。”晚晴很认真地说,“小姐是个很厉害的人!”
雷守青想想当初与赵羡词初遇的情景,不得不赞同道,“你说得对,小姐很厉害,要是个公子,一定能干出大事!”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赵羡词对她笑笑,“不是公子,该干的大事也要干。”她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要不是眼睛还残留着红血丝,几乎没人能想到,就在刚刚,这位姑娘还恸哭不已。
“小姐!”晚晴激动地站起来,紧张地问,“小姐,您还好吗?是哪里不舒服吗?”
赵羡词摸摸她的头,“没事,傻丫头。”说罢,看一眼雷守青。
雷守青局促地对她点点头,“小姐。”
赵羡词正色对她说,“守青,我以后会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跟在我身边,第一要紧的事,就是要放下刚刚那偏见。记得吗,你以前说,乡下女子也能成事,我们难道比她们差吗?守青,我们会做的更好,你要有底气。”
雷守青顿顿,忽而挺了挺胸膛,“小姐放心,我记住了!”她神色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让一旁的晚晴都看呆了。
“小姐——”晚晴瘪瘪嘴,犹豫一会儿才说,“小姐,难道以后小姐不要我了吗?我——我也可以!”
“你当然可以,”赵羡词说,“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没有比你更聪明伶俐的。这些日子,我带你去牧云处,不就是因为你能帮大忙吗?”
晚晴就高兴起来,“小姐,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保证不讨价还价!”
赵羡词又揉了揉她脑袋,这个小丫头因为自幼相处,赵羡词常常都拿她当妹妹看待。于是温言道,“你呀,只有一个最大的毛病。”
“什么?”晚晴期待着,却不见她家小姐开口,急道,“小姐,你快说呀。”
赵羡词眨眨眼,“就是这个毛病,急躁!以后改了就好,说起来,守青虽然不急躁,但是容易冲动,你们二人都要注意些才好。”
“小姐说的是,”雷守青道,“不过,我觉得小姐你也有一个最大的毛病。”
“哦?”赵羡词挑眉,“你且说说。”
雷守青道,“小姐你心思重,不爱诉苦,这不好。”她说,“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事,有好的也有不好的,那些不好的事情要吐出去,抛干净,心里才舒坦。不然时间久了,那些坏的事情就会把人也闷坏了。”
“守青说得对!”晚晴赞同地点头,“小姐,你有事不能一个人憋着,无论如何要说出来才好,老是这么憋着,容易生病。”
赵羡词思量下,认真的点头,“你们说得对,以前也有个人说过我,我以后——尽量改了吧。”那个人当然就是秦牧云。秦牧云最烦她的一点,就是她闷,心事都藏着掖着,面上看起来总是风轻云淡,其实心底有个角落藏着那些发了霉的坏情绪,待久了都能闻到她心底的臭味。
——听听!秦牧云说的这是什么话,还能闻到心底的臭味?敢情秦牧云的鼻子比狗都灵!
想到这里,赵羡词不由莞尔,心里都舒坦许多。
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巳时。”
赵羡词看看日头,“估计人也该来了。”
说罢,她吩咐晚晴,“你去打听下赵麒年什么时候能回来。”
“好。”
晚晴去后,赵羡词又问雷守青,“来府上之前,你和你哥哥在南省待了有多久?”
雷守青道,“没多久,我们刚来半个月都不到。”
赵羡词沉吟片刻,“从这里传信到南省,大概需要多久?”
“口信的话,说不准,三两个月也是有的。”雷守青说,“信鸽的话,就算认得路,只怕也飞不了那么远,路上还容易出事。但如果走驿站加急的话,慢则十来天,快则六七日。”
“好。”赵羡词说,“我知道你们走江湖卖艺的,都有自己的联络方式,我口述,你代我写给你哥哥,要只有我、你和你哥哥能看懂,别人都看不懂那种。”
雷守青赧然,“小姐,您还真说对了,我和哥哥都不大识字,要是万一分开了就用我们自己的记号联络。”说着,雷守青画了一个形似闪电的符号,“就是这个,我哥哥看见,就知道是我。”
“你先把你和哥哥联络的语言教我一下,保证我也能看懂,然后再给你哥哥写信。”
他们走南闯北的,确实没机会识字,但难免有失散的情况,这种时候就需要联络方式,于是雷家兄妹确实有一套只有两人认识的“鬼画符”。
说是“鬼画符”,其实也不难认,主要是根据两人共同经历过的事物以谐音的方式画出来,虽然画风诡异,但好在他们默契十足,能知道信的内容。
赵羡词还正在认真学,很快就掌握了要领。但鉴于并不知晓雷家兄妹的经历,所以学这些符号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不过目前这几个字,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