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岳成歌永远不会忘记宗政澄渊放下秘道断龙石的表情,那般的严肃又复杂。
&esp;&esp;出了秘道,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马缰上了马,宗政澄渊一提缰绳,让马儿在原地转了几转,黑夜中如夜鹰般明亮的双眼看了看隐藏在风雪中的计都城,面沉似水,半晌不发一语。
&esp;&esp;“王爷?”岳成歌也上了马,见宗政澄渊呆立着不动,小心地猜测道:“王爷是在担心笑姑娘?”
&esp;&esp;“她……”宗政澄渊吐出一字,终于一叹,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沉声道:“走!”
&esp;&esp;风雪中,一小队人马沿着管道绝尘而去,只留下一队整齐的马蹄印,不多时便被又一层风雪覆盖,丝毫看不出痕迹了……
&esp;&esp;三个月后,宗政澄渊骑在高高的战马上,睨视着面前云陆城外烽火漫天,正惨烈厮杀着的战场,眉峰轻蹙,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esp;&esp;自他从计都出来,便直奔西南大营,紧急抽调了十万精锐,直扑洛微。
&esp;&esp;一路上,由于此番出兵迅速难料,洛微本身国力不强,又没有防备。宗政澄渊带兵势如破竹,由连挑洛微东北数个城池,眼下若是攻下云陆城,接着便是苍归,过了苍归,便是洛微的都城--商羽。
&esp;&esp;若是到了商羽,洛微便唾手可得了。
&esp;&esp;只是,就算洛微再不济,也不至于三个月就亡国,这未免太容易了些。
&esp;&esp;“王爷!”岳成歌提马冲了出来,眼角眉梢充满着兴奋和豪气,满身的尘土和着干涸的鲜血。
&esp;&esp;在战场上,染尽敌人的鲜血,这是作为战士最高的荣誉。
&esp;&esp;“战况如何?”宗政澄渊高声问。
&esp;&esp;“回王爷!再过一个时辰……不,定多半个时辰,云陆城就是我们的了!”岳成歌也高声回道。
&esp;&esp;在旁的将士闻言精神越加抖擞,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海浪般一层层地传递出去,每一个听到的将士都会重复一遍,然后挥手抹去脸上的汗水和疲惫,长枪一挺,劈翻更多的敌人。
&esp;&esp;在如雷般振奋人心的喊杀声中,宗政澄渊静静道:“鸣金收兵,后退三十里。”
&esp;&esp;“是!”岳成歌下意识地领了命,转身要去传达,马儿走了几步才猛然醒悟,不可置信地看着宗政澄渊道:“王爷?您说什么?”
&esp;&esp;“收兵。后退三十里。”宗政澄渊低低重复了一遍,看了岳成歌一眼,道:“还不快去!”
&esp;&esp;“是!”
&esp;&esp;岳成歌面色一凛,尽管心里十分诧异,仍将这个传令传达了下去。
&esp;&esp;眯着眼看着自己的将士一脸不甘心的表情,宗政澄渊神色一凛,提马当先退了下去。
&esp;&esp;岳成歌挥马赶上,踟躇了一会,终于问道:“王爷,眼看着云陆就要拿下,为何要退兵呢?”
&esp;&esp;宗政澄渊看他一眼道:“拿下云陆,有什么用?”
&esp;&esp;岳成歌愣了下,不解地问:“拿下云陆,再拿下苍归,然后……”
&esp;&esp;“然后就能将洛微纳入雅乐的版图。”宗政澄渊打断他,微微一笑:“若是真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esp;&esp;岳成歌仍是不懂,但看自己主子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也不敢再问,专心地维持着宗政澄渊身边亲卫的对形。
&esp;&esp;抬头,却见前方疾驰而来一屁黑色的战马,旋风一般像队伍冲来。
&esp;&esp;“长牌手、弓箭手列队!”岳成歌以为是敌人,立刻命人摆开阵形,护在宗政澄渊身前。同时提声道:“来者何人!”
&esp;&esp;“几个月不见,岳将军真是越加英武了!”
&esp;&esp;来人语声温和婉转,却又别有一种从容的体度,在这刚刚还喧嚣的战场边缘,如此温婉的声音竟然压倒了大军前行的吵杂。
&esp;&esp;“散开吧。”宗政澄渊突地一笑,挥手让士兵分列两边,道:“水幽韵,好久不见,你家主子可好?”
&esp;&esp;来者正是从计都风尘仆仆赶来的幽韵,身下骑的是那匹趾高气扬的黑马--黑曜。
&esp;&esp;奔波了十几天,幽韵的脸上染了些微的倦意,见了宗政澄渊,淡淡一笑,道:“战场上不方便,幽韵就不给王爷行礼了,只是不知道,王爷可有时间听幽韵一言?”
&esp;&esp;“不忙。等到了前边扎了营,再谈不迟。”宗政澄渊莫测地看了她一眼,双脚轻碰马腹缓缓前行。
&esp;&esp;直退到三十里之外,进了主营坐在桌案之后,对幽韵道:“宫中的事我大概都了解了。温大人和樊克一文一武控制京城,我很放心。只是,这三个月没有一点你家主子的消息。她如何了?”
&esp;&esp;幽韵站在桌案前,咬了咬唇,道:“主子自那夜后便失踪了,生死不知。”
&esp;&esp;“果然。”宗政澄渊长叹一声,垂下眼帘,遮住双眸中闪过的莫名神色,低声道:“在明心阁失踪的?”
&esp;&esp;“你如何知道?”幽韵大惊道,脸色顿时变得雪白,“难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