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再次从梦中醒来,须弥仙境已只剩他一个人。月影走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但她的确走了,只留下一封空虚的信。
看到信封背面的落款,吉祥才猛然发觉,数度温存相亲,自己却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禁自嘲苦笑,叹道:“月影,有些凄凉啊。”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
红尘一梦醉红尘,梦醒时分苦做真,若是情长胜天长,海枯石烂永不分。
吉祥感慨道:“梦啊!”
他才真正是做了梦,而且是两场,一场似虚若幻,渺若烟云,一场亦真亦假,情义难辨。
吉祥苦闷的躺在那,不知不觉又睡了,再次醒来,绕着井内转上几圈,闲来无事,便来到石板前看那文字,打发时间。他与月影不同,读得懂内容,便忽略了字形,何况那舞步柔媚妖娆,他一个男人也学不了。
上面所记显然是一部乐谱,吉祥对音乐一窍不通,但这篇却无法置之不理,只因这乐谱的名字。
“**神月曲,不知与**玄天经是否有所关联。”
吉祥将乐谱抄下,饿了,便食些果子。这树甚为奇怪,枝条上树叶繁茂,却没有半个果子,反是根系上结了许多豌豆大的红果,之前因石板坠落,斩断树根,掉了不少红果下来,正好让吉祥充饥。
吉祥吃过后靠在树下发呆,无所事事,也不知要如何离开,甚至有些害怕离开,毕竟神通之路距离天柱峰顶四百丈,摔下去可不得了。正想着,忽然身下一空,沉了下去。
天昏地暗,吉祥想叫,却灌了一口水,伸脚踏去,下面满是淤泥,原来他不知怎么,竟出现在天龙湖底。他浮出水面,游上岸边,与前次不同,纵使秋风如刀,他衣服湿透,却丝毫不觉寒冷。
吉祥上岸,首先取出乐谱,本以为会被水泡糊,谁知乐谱丝毫无损,还微微发光,不由赞叹道:“不愧为天神乐谱,只是抄录下来也有神力庇佑。”
吉祥抖了抖衣服,准备返回陈府,心底忽生异样。天龙湖实在太过安静,湖水剧变如此大事,吉祥离开几天,不会直到现在还没人发觉,最近一个月周围都该围满人,全庄上下人心惶惶也不为过,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
吉祥左思右想,不得其意,记起陈百灵规定的日期,也不知在须弥仙境荒度了多久,便急急的返回府上交差。
庄上各家门户紧闭,唯有陈府上下忙得热火朝天,不知在准备什么。吉祥换过干衣,去账房交回剩余盘缠,便去向夫人交差,一打听日子才知道,竟然只用了六天半。须弥仙境果然是仙境,在吉祥的感觉中至少过了四五日的光景,实际却只是弹指一挥间。
陈千金和陈百灵听说吉祥回来,难以置信的跑来。
陈千金问道:“吉祥,你当真是还愿后返回来的?不会是为赶日期,半途就折回来了吧?”
吉祥不悦道:“当然是还愿之后才回来的。”
陈千金怀疑道:“那还愿的签呢?”
吉祥支支吾吾,无法作答。他当时根本来不及求签,就被月影抓去了神通之路,可如实交代没人会信,须弥仙境之事解释不清,有关他身世的就更不能说。
陈百灵骂道:“拿不出来,你果然是半路偷跑回来。你这狗奴才,还愿何等大事,你竟然敢投机取巧,难道想把我们陈府上下八十几口都害死?”
吉祥有口难言,心中有气,叫道:“既然那么重要,你怎么不自己去?祈愿的是你们,还愿时却找人代替,就算陈府出事,也是你们兄妹之过,尤其是你这丧门星,丑女人。”
陈百灵气得直跺脚,旁边的陈千金也沉下脸,狠声道:“吉祥,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看来不重罚一次,你不会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二斑,给我拖出去狠狠的打。”
吉祥转身要跑,二斑脚下一趟,将他绊倒,跟着跨在他身上,膝盖顶腰,双手按住肩头。换做以往,吉祥已经无法动弹,可今天他只是猛地吸气,身子一挺,便将二斑撞了出去。
旁边几人都是一惊,吉祥自己也吃惊不小。虽说**和月影都说那**玄天经是门神功,威力无穷,可他并没有习武基础,对自己究竟达到何种境界完全不知。他得**帮助,脱胎换骨,直达先天,又与修为到达至天七斗的月影合体双修,不知不觉,修为已突破了先天九重天,到达十重,比二斑的父亲还高出一重,何况是二斑。虽然技巧方面他还一窍不通,可单凭气力,便是三个二斑也扭不过他一根手指。
二斑最先回过神,再一次冲过来。他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只当是自己不小心滑了一下,恰巧被吉祥捡了个便宜。责任虽然在自己,但吉祥让他当众出丑,不免有些恼火,冲上来后不再伸手去抓,而是直接一拳打来。
吉祥眉头深锁,凝视二斑。他糊涂了。瞧二斑的模样,该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打出这拳,也可以听到拳劲带起的风声,这毫无疑问是劲道十足,迅猛无比的拳头,可在吉祥看来却像慢动作,空隙实在太大,反而令他不知该向左躲,还是向右躲。
吉祥在迟疑中错失良机,这一拳捣了个结实,但结果并没改变。吉祥毫发无伤的看着二斑,二斑却惨叫一声,捂着拳头倒退了几步。吉祥抢步上前,也不动手,将脸凑到近处,直盯着二斑。二斑捂着骨折的手指,看到吉祥的脸,好像见到鬼,悲鸣着逃了。
吉祥奇道:“你跑什么,我又没打你?”回头看向陈千金等人,他们也是惨叫一声,做鸟兽散。
吉祥摸着自己的脸,茫然道:“我很吓人?”想起那些欺负自己的人刚才那副见了鬼的嘴脸,忍不住笑道:“这样也不错。”
没有陈千金和陈百灵纠缠,吉祥倍感轻松,午饭过后溜出府去,来到村头破屋,那正是小葫芦的家。
小葫芦家也和其他人家一样,门户紧闭,吉祥来到窗下向里看,小葫芦的爷爷坐在床边,垂着眼皮,一脸凝重,不知在想什么,小葫芦倒是神色如常,坐在地上扎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