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与祝玄光生得几乎一样,性情却南辕北辙,让他端着神仙的架子在那里坐上半晌,全凭技艺高超,此时松懈下来,便露出肉眼可见的疲倦。
“他如果处心积虑,奉南岳洞天之命而来,就会跟宋陵他们一起,而不是像现在临时起意,拉着朱雀台的人半路改道。”
假神仙,真李尚书二郎君咳嗽了几声,慢声细语重新染上红尘烟火气。
“还有,方才他被我困在符阵内,本可突围,却忍气吞声,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肯定是背着宗门,自作主张,听见你们放出的消息,又想起在长安城见过我,就怀疑起我的身份了。”
张繁弱感叹“明明我在你面前才是仙人,为何你说的事情我却想不到?”
李二郎君瞟他一眼“因为你从小到大过得太顺了,赤霜山于你就是世外桃源,天塌下来都有人顶着。”
张繁弱自然不服气“瞧你这话说的,我听说你也是病了二十年才恢复神智,这些察言观色洞悉人心的事你又上哪儿学去?”
李承影缓缓吐出两个气人的字“宿慧。”
张繁弱“我说你这张嘴,也就是我这种宽宏大量海纳百川的仙人,才会……”
话音未落,李承影身体朝他歪过来,侧首张口,一大捧血吐在他身上。
张繁弱惊呆了,手忙脚乱把人扶住。
“怎么说你两句就要吐血呢,你这是想吓唬谁……”
“谢长安出事了。”李承影道。
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糅合雪白与铁青,像极了人在重病濒危时的表现。
“你怎么知道?”
张繁弱的胳膊被对方紧紧抓住。
他低头望去,发现李承影手背上青筋迸起。
条条分明,可见用力。
李承影闭了闭眼“我在她的金缕伞上画了血符,只要遇见威胁性命的强敌,血符就会触发,帮她抵挡一些伤害。”
而血符是与他的生机血气相连的,那边一动,他这边自然就有所感应了。
这口血他刚才就想吐出来了,但杜羌笛在,他一直忍到现在。
张繁弱紧张起来“她那边严重吗?”
李承影气息急促“我不知道。”
张繁弱“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李承影摇摇头,他看上去一下没了精气神。
他的伤不仅仅来自金缕伞上的血符,还有刚才出手震慑杜羌笛。
后者毕竟是南岳洞天长老,李承影想要打消对方的怀疑,就必须把压箱底的本事都用出来。
张繁弱絮絮叨叨“你方才应该避一避,哪有拿命去拼的!”
他知道李承影的身体比一张纸还脆,动不动就有性命之危。
“你若有个万一,等长安回来,我如何向她交代?”
李承影疲倦道“只有坐在这里的仙人,才是仙人。”
离开了这个位置,仙人的身份烟消云散,别说杜羌笛,宋陵他们也不再有敬畏,这场戏就前功尽弃了。
“做一件事必然就要做到最好,如果因为畏惧而失败,前面做那么多还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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