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今日恰好与这前来视察的县令大人撞了个满怀。
西亭亭长灰头土脸,撒腿就跑,连钓具都不要了。属实是上班摸鱼被上司逮个正着,心中惶恐。
“诶诶诶,吕彻,你小子往哪里跑?”县令刘成清大声吆喝道,他可是人老眼不花,看清了那人面容,丝毫不留余地。
完蛋……
身为西亭亭长的中年汉子俩眼儿一颤,心里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停住脚下步伐,中年人转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老人抱拳行了一礼。
吕彻满脸堆笑,中年人故作憨傻道:“大人,您来西亭这边,怎么也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啊?”
刘成清冷哼一声,老人说道:“老夫是县令,什么行动难不成还要全都和你报备不成?”
老人突然面色一沉,“今天要去乱葬岗和陆家村,你抓紧回去收拾收拾,带上亭里所有亭卒,可能有大事要办。”
吕彻闻言,顿时一愣。
啥,没听错吧?
要去乱葬岗和陆家村?
那地方……
县令大人莫不是脑子给驴踢了?!
刘成清看着面前这个傻愣在原地的八尺大汉,见他久久默不作声,只是和看傻子似的用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老人不禁有些火气。
“还不快去准备?”师爷李德林在一旁低声喝道,有些焦急。
此言一出,中年汉子赶忙反应了过来,看着眸中冒火的县令大人,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问题,憨厚一笑,便撒腿朝着自己办公的院落跑去。
西亭的办公地点,位于一处临水的小村外面,村子名叫吕家店,住户大都姓吕,出自本家。
由于此地居住人烟实在稀少的缘故,吕家先祖曾在这里开了一家小客栈,接待往来过客。后来,由于茶马古道的开通,过往商旅日益增多,随着生意的越发兴隆,吕家店的名字也就由此而来,最后就发展成了这么个小村子。
每到夜晚,整个玉溪县西亭一代,方圆十里,寂静无声,连个打灯的地方都找不着,唯有这吕家店和先前那座没有被山火烧的一干二净的陆家小村,勉强算得上是这荒僻之地唯二的人气。
西亭下辖乱葬岗与哀牢山东麓等地,多年来怪事不断,时常令身为县令大人的刘成清十分头疼。
西亭亭长府,与其说是一座府,倒不如形容是一间勉强还算上得了台面的小小宅院罢了,吕彻在这里度过了寒来暑往,手下亭卒五人,都是同村的本家弟兄,明面上虽说他是亭长,私下里却没一个是真听他的。这些人只是靠着官府发下来的俸禄,勉强糊口罢了。
所以,今日的吕彻,在没有任何消息的情况下,被县令刘成清和师爷李德林招呼回来摇人。进了亭府,这才发现府内空无一人,吕彻来到了后院,寝室内除了一个昨夜因为酗酒打牌而睡到现在还没清醒的胖子,其余四人,没有一个正常上班的。
这些个自家弟兄,还真是不拿自己这个亭长当外人呐,吃空饷也就算了,如今县令大人亲临,竟是连个人影也找不见。
吕彻的心中再次奔腾而过数以万记的“草泥马”,壮硕汉子环视四周,突然很想大吼一声。
完了……
最终,吕彻敲醒了那个酗酒的同僚,见他依旧满口酒气脚步踉跄,便只能无奈的独身一人回到年迈县令跟前,与县令大人解释起来。
刘成清不出所料的大发雷霆。
“你再说一遍?”年迈县官怒吼道,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这壮硕汉子脸上。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今日礼王殿下亲临,怎能容忍自己治下的玉溪县,有吃空饷这种混账事情发生?
“抱歉,是属下的问题,大人赎罪,今日过后吕彻就辞去职务,回乡务农。”壮硕汉子羞愧道,他倒很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