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听了马萍的话,他首先想到的是他和韦晓晴的关系被马萍发现了。他现在真后悔自己一时昏了头,做出这样的事情,心一热,腿一软,他跪在了马萍面前,哭泣自己种种不是,并抽自己的耳光,发誓说自己和韦晓晴断绝关系了。
文君说这些的时候马萍像不认识似地望着他,等他说完了,她才说:既然都这样了,也不能说是我对不起你了,那咱们更应该离了。于是马萍也把自己和常冶的关系说了,如果文君不说出自己和韦晓晴的关系,她也不打算说的。既然他说了,她也就说了。
马萍说自己的事时,这回轮到文君吃惊了,他做梦也没想到,马萍早已经爱上别的男人了。这婚就没法不离了。
他们很快就办理了离婚手续,女儿归马萍照管。马萍搬到文联去住了,在机关她找了一间宿舍,她相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她迟早会和常冶结婚,然后搬到常冶的房子里去。
文君离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机关,韦晓晴自然也得到了这一消息。那一天,韦晓晴对文君投来了一次又一次关注的目光。文君没有察觉到,他现在已不关心任何人的目光了,终于办公室剩下两个人时,韦晓晴对他说:晚上我等你,我有话对你说。
文君听到了,他不知道她要对他说什么,下班的时候,他早把这件事忘了。他回到家里便一头昏昏沉沉地躺在了床上,这些天,他一直这样,什么时候饿了就吃一口,不饿就这么无力地躺着。这时,电话响了,电话是韦晓晴打来的,她说自己就在楼下,一会就上来,他什么也没说,放下电话仍躺在那里。
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敲门声,他说:门没关。韦晓晴进来了,她一进门,便扑在他的怀里,疯狂地吻他。他闭着眼睛,无动于衷。她说:文君,我爱你,你为了我都离婚了,我一定和你好一辈子。
文君说:这事和你没关系,是马萍要离的,她有别的男人了。
韦晓晴的样子有些失望,但她还是说:现在大家都是自由人了,我们又相爱过,让我们从头再来。
文君说: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韦晓晴说:那怕什么,可以吹呀,我和他也没好到咱们相好的分上。
文君就定定地望着韦晓晴,她依旧那么唇红齿白,但他现在对她一点冲动也没有。甚至有些讨厌她。他说:你回去吧。
韦晓晴就说:我知道你情绪不好,过几天就没事了,男人嘛,我等你电话,只要你需要,我马上就来看你。
说完韦晓晴就走了。她走之后,文君的脑子就清醒了过来,他开始认真地想自己和韦晓晴的关系,想和马萍的婚姻。他没想透马萍,却把韦晓晴看透了,他直到这时才发现,韦晓晴这样的女人并不适合自己。韦晓晴和自己相好之前,是有过男人的,按理说他是不好接受的,之所以他以前接受了,是因为他只把她当成情人,甚至一想起和韦晓晴曾经有过关系的那些男人,他还多了些冲动。现在他一个人了,再和韦晓晴来往下去,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这样的人做老婆肯定是不合适的。这么想过之后,他下定了和韦晓晴结束所有关系的决心。
夜半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他知道一定是韦晓晴打来的,他没有去接。
他一直想不透马萍,他和马萍恋爱时,马萍是很纯洁的。这么多年他没有怀疑过马萍什么,突然间,马萍却提出了离婚,理由是自己又爱上了别的男人。这让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越是想不明白,文君越是要挖空心思想下去。
过了半年,又过了半年。
韦晓晴结婚了,办公室的人都去参加韦晓晴的婚礼了,惟有文君没去,韦晓晴也没通知他。
后来文君听说那个叫常冶的作家的夫人从国外回来了,常冶没有提出离婚。
不久,他听说马萍大病了一场,他得到这个消息时,马萍已经又好了。他决定,抽时间去看一看马萍,还有自己那个已经五岁的女儿。
原载《芙蓉》20031
《小说月报》20033
《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20022
《小说精选》20023
第4章一人当兵全家光荣
一
那个多雪的冬天,王桂花的爱情降临了。
本村青年李学军在当满了两年兵之后的那个多雪的冬天,回村探亲来了。李学军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李学军了,两年前的李学军,长得又黑又瘦,嘴角甚至还拖着怎么也擦不干净的鼻涕。现在的李学军,俨然一副威武的解放军战士模样,草绿色军装穿在身上,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他长高了,也胖了。见人就打招呼,然后掏出纸烟敬给尊长老辈,他是微笑着的,微笑后面,透着见多识广。李学军的做派和说话的腔调已经不是本村人的样子了,他夹着纸烟的手指,经常在空中很潇洒地挥舞着,他的口头语,总是爱说:是不是。
此时的李学军站在村街上,周围聚了好多农闲时节的村人,还有一些孩娃,三两只狗也不时地在人们的腿间穿梭来往。冬天的太阳很好地照耀着,雪地反射的太阳光芒,刺得人们有些睁不开眼睛,村人和狗就眯了眼睛听李学军说话。
李学军说:一个连队有一百多号人,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枪,解放军嘛,没有枪怎么行,是不是?
众人就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