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田向淡淡地问他:“君上是想把饥民都杀死吗?”
&esp;&esp;齐侯一怔。
&esp;&esp;田向道:“饥民之乱既起,要么给他们粮食,要么要他们性命,饿极的饥民是讲不了道理的。”
&esp;&esp;齐侯迟疑:“那粮仓……”
&esp;&esp;“保不住了。”田向道。
&esp;&esp;齐侯颓然,让田忽退下,守好宫室。
&esp;&esp;“向让人拟安民谕告吧,说这些粮是留的春耕之种粮,但民饥而食之,其情可原,不予追究。”
&esp;&esp;齐侯点头。
&esp;&esp;“抢粮这种事,前人行之,后人效之。等临淄的事传到别的城邑,只怕会有新的抢粮之事,更甚至引发席卷多地的大民乱。还是从各都邑拨调粮食过来救灾吧。”
&esp;&esp;齐侯叹口气,这次不再拧着,点点头。
&esp;&esp;田向安慰他两句,告退出来。
&esp;&esp;粮仓离着齐宫、官署不很远,离着泮学自然也不远,俞嬴和诸贤在一起。对饥民抢粮之事,邹子颇有微词,但等弟子说了仓中有多少存粮,邹子便不再说什么,过了片刻道:“君不君,则民不民。信夫!”
&esp;&esp;城西和城北的饥民得的粮食最多,城南城东的饥民后至,有许多人一粒粮食未得。
&esp;&esp;杀上卿田原
&esp;&esp;这些城南城东的饥民便是俞嬴的“奇”兵。
&esp;&esp;一个随城南饥民来的年轻人大声道:“这个仓里没粮了,难道别的地方也没粮?那些肉食者家里新粟米叠着旧粟米,仓里几乎放不下,快腐坏了才舍得贷出来,还要收咱们高息。哪怕年成好,咱们辛苦一年,粮也只够还贷和息的,一家老小只能用粥菜糊弄肚子。凭什么?”
&esp;&esp;另一个道:“他们就不把咱们当人看!他们也不想想,没有咱们种地,他们吃什么,没有咱们去打仗,他们早让人擒了。”
&esp;&esp;“他们不把咱们当人看,咱们也不供养他们!去把咱们的粮取回来!”
&esp;&esp;“对!去把咱们的粮取回来!”
&esp;&esp;“去把咱们的粮取回来!”
&esp;&esp;饥民们虽很激昂,对去哪里取粮却是茫然的——这不像官仓,官仓就在那里,谁都知道。那么多高门大户,去哪家?想到那些权贵们执戈拿剑的侍从,有人甚至有些退缩。
&esp;&esp;先说话的年轻人道:“我知道谁粮多,谁最不仁义,跟我走!”
&esp;&esp;他身边的人呼喊:“去晚了,就又什么都没了!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