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夕阳染红了天边,马上就是晚高峰,破面包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蹒跚而行。一会儿跳挡,一会儿离合打滑,一会儿发出蓬蓬声响,然后在排气管喷出黑烟。
偷窃价值两千块的破车即便被帽子叔叔逮了,也构不成刑事犯罪。最多拘留几天,教育一下放掉。但破旧的设备还是让黄毛、干豇豆、闷墩这次行动平添了一分不祥之兆。
黄毛感觉身体有点冷,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呻吟道:“干豇豆,从旁边岔路过去,马上就是晚高峰,别堵车。”
干豇豆一边开车,一边看了看旁边的黄毛:“你不要紧吧,等会儿还不能不能动手?”
“没什么大不了,就是有些发烧,喝点水就好。不就是去抱一个两三岁的娃娃,多大点事。”黄毛用手艰难地拧开矿泉瓶盖子,身体颤个不停,水都抖出来了。
昨天从那紫薇医美洗了文身回小旅馆后,他就感觉到不对劲。到下半夜的时候,被疼醒了。一看,左胳膊又红又亮,竟是发炎了。
刚开始的时候,黄毛还不在意,出来混哪有不带伤的。但挨到下午,胳膊上的红肿不但没消,反更严重了些,一条红线顺着静脉从胳膊处延伸到手腕。同时,他还发起烧来,浑身酸涨没有气力。
想来应该是昨天晚上消毒没有做好。
黄毛咬牙切齿发誓,这事不能就这么完,我要弄死那姓郭的。等这笔生意做完就去弄。还有那小护士,老子好好地做手术,她笑得手里的器械都落地上去了,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染上细菌的。我们好好地说笑话,她笑个毛啊,弄,必须弄她。
干豇豆:“拉倒吧,你开矿泉水盖子都费劲,还抱孩子?要不这样,你来开车接应,我去动手……咳,你这手也开不了车呀。算了,让闷墩去做。”
坐在后排的闷墩兴奋:“我去我去我去,要说气力,我气力大,以前可是在工地捆钢筋的。可惜后来腰被砸坏了,干不了体力活,不然我也不可能跟你们走在一起。”
黄毛实在有点撑不住,朝干豇豆看了看,干豇豆点点头,表示可以。
“好,闷墩,等下我们在车里接应,你去抱,知道怎么选择下手目标吗?”
闷墩讷讷道:“那还不简单,幼儿园的娃都是穿校服的,上面还印了字。挑个没有家长来接的,抱起就跑。”
黄毛感到很冷,他缩了缩肩膀:“话是没错,虽然说瑞博幼儿园是贵族学校,娃娃们都长得不错,但我们为什么不优中选优?弄到一个极品小孩,金主爸爸高兴了,咱们的口碑也就做出来了,以后发财的机会也就多了。闷墩,你听明白了,我再说说甲方的要求:男孩、三岁左右、身体健康个头高,五官端正。你复述一遍。“
闷墩结结巴巴复述:“男孩,三岁左右,这幼儿园不都是三四岁吗?好,我挑个头最高的那种抱就是。对了,事情办成你给我多少钱?”
“放心,少不了你的。“黄毛哼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又开始疼了,简直就举不起来:”他妈的郭秃子,老子要弄你,必须弄。”
博瑞前身是公立幼稚园,口碑很好。改制后被一私人老板接手,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几个金发碧眼的外教,全外语教学,一下子就把中产们给虎住了。逼格,这就是逼格,孩子如果不在这家幼儿园上学,直接就输在起跑线上。
名气打响后,幼儿园学费极高不说,关键是名额有限,你没点关系,娃娃还进不去。
当然,因为校地址在老城区,这里地方狭窄,加上又是孩子放学的时候,家长们都来孩子。满大街都是A,尾灯红成一片,堵得厉害。
闷墩已经在校门口望了快一个小时风了,怎么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男孩、三岁左右、身体健康个头高,五官端正,符合条件的娃娃不少。可这年头,娃娃都是家里的宝贝,上学放学都有父母和爷爷奶奶接送,严密保护,根本就看不到落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