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尽管苦乘也惊讶于两个少年的年纪和武功,但他还真就不觉得,凭这两个少年,真有本事挑战少林威严。
当下苦乘口喧佛号,问道:
“两位施主,我少林与二位素无恩怨,却不知二位为何要挑战少林?”
黄药师呵呵一笑,“纸条上的留言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少林天下武宗,我等既为武人,想要一会天下高手,那么少林便无论如何绕不过去。”
苦乘沉声说道:
“原来如此。不知两位施主想如何比试?”
黄药师背负双手,傲然说道:
“你们一个个上,与我和欧阳兄单对单比武亦可,你们所有人一拥而上,围攻我二人……亦可。”
这话太狂,连苦乘都听得眉头大皱,更何况某些脾气更火爆的僧人?
当下就有一个红脸膛的僧人越众而出,厉喝一声:
“贫僧苦竹,倒要试试施主的身手,是否与你的嘴皮子一样利落!”
这苦竹乃是罗汉堂长老,武功只在罗汉堂首座苦慧之下,放眼全寺,也是足以跻身前十的高手。见他第一个出面应战,众僧都不禁神情一振,期待着他给那青衫少年一个教训。
见有僧人出面应战,黄药师看了欧阳锋一眼,笑问:
“欧阳兄,这一场你上还是我上?”
欧阳锋淡淡道:
“那大和尚既是被你激出来的,当然是由你应战了。”
黄药师点点头,说道:
“那你我不妨打个赌,赌我多少招能够拿下他。”
欧阳锋道:“二十招。”
黄药师笑道:“我赌我只需十五招。”
欧阳锋一点头,“赌了。”
见两人旁若无人拿自己作赌,且一个说那青衫少儿只需二十招便能胜过自己,青衫小儿自己更是狂妄,竟说只要十五招,那苦竹顿时气得浓眉倒竖,怒目圆瞪,暴喝一声:
“少林门前,岂容小儿辈撒野!看招!”
怒吼声中,他一步踏出,以威猛凌厉、虎虎生威的“少林虎爪手”攻向黄药师。
黄药师朗笑一声,纵身迎上,施展“太华大九式”相迎,其双臂时而作铁鞭大锤抽打轰砸,时而作长矛铁枪扎刺拦拿,时而作刀剑切削劈刺,时而又作判官笔,点击打穴。
他虽不愿做华山长老,但这“太华大九式”他也参与创功,贡献不小,用起来自是毫无压力。
而这套招式精妙、变化繁复,且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的武功,霎时就把苦竹打了个措手不及,五招不到,就被逼得转攻为守,节节败退。
欧阳锋没怎么关注黄药师与苦竹的比斗。
在他看来,黄药师这一场乃是必胜,区别只在于要用多少招罢了。
于是当看到黄药师只用五招,便把苦竹逼得落入下风,只能苦苦守御,欧阳锋视线便离开了战团,看向了一旁。
此时少林山门前,除了一众苦字辈老和尚和几十个手持哨棒的武僧外,又涌来了一两百僧人,其中还混着不少杂役,远远站在各处观战。
欧阳锋视线在一众僧人、杂役中扫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一个身着褴褛百衲衣,满脸尘灰色的带发头陀。
那头陀看着有点包皮骨头、营养不良的样子,但宽膀很宽,骨架很大,沾满尘灰炭粉的双手也是指宽掌大,筋努骨突。
以欧阳锋如今的修为、眼力,自是一眼就辨出,那带发头陀已有了一身横练筋骨,双手指掌上的功夫也是相当不错。
然而那带发头陀身怀武功这事,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出来的。
不过苦字辈的高僧如果愿意仔细观察,应该还是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只可惜,苦字辈高僧地位太高,与厨房里劈柴烧灶的火工头陀距离太远,他们慈悲的目光,终究是落不到区区一个面染尘灰,指甲缝里都满是炭黑的火工头陀身上。
欧阳锋注意到,在黄药师与那苦竹和尚交手时,那火工头陀观战的眼神,与其他不会武功的普通僧人、杂役僧人截然不同。
他眼神极其专注,两眼一眨不眨,偶尔还面露惊喜,又或疑惑,又或若有所悟。
显然,那火工头陀不止是在观战,他还在偷师,在学习黄药师和苦竹施展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