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赤松子给逗笑了,&ldo;你替我把关?像个小大人似的,你放心吧,你还没出生之前你师父我也一直是一个,适应适应也就好了,你要是想我就回来看我……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把心思放在正事上,等你升了个上仙,为师也就放心了……&rdo;摸了摸一个劲儿往自己怀里钻来的徒儿的脑袋瓜儿,又是欣慰又是不舍,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谁也没想到花阳就这么就要离开了,画秋儿和白皎皎两个人抱着花阳哭的跟什么似的,再加上旁边儿一直站着一声不吭的兰舟,这场面看着就让人心碎。
这两个人都哭的快没力气了,兰舟这才逮到机会说话,&ldo;阿阳妹妹,你离开方壶,是要往哪去?&rdo;
&ldo;父亲母亲过些日子就要回随州城了,我想先去随州等着,再者说,我也想那儿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们要是想我了也可以去随州找我,到时候我带你们玩儿,左右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想见就能见,谁都不许哭哭啼啼的,咱们乐乐呵呵地告别……&rdo;
这话还没说完,自己倒先掉了两滴泪珠子下来,忙用袖子抿了,那边儿的画秋儿和白皎皎这才跟着把眼泪憋了回去。
画秋儿现在成了富婆,以前就仗义的人现在更是阔气,&ldo;那就这么着,今晚儿咱们谁也不许走,一会儿我请客,咱们去下馆子好好的吃顿送别宴,你们看怎么样?&rdo;
花阳本想着就这么一天想要回去陪陪师父,可又实在不忍扫兴,只得点头答应,再者说这些日子解颜日日都来,这回这说不定借着送自己的由头又巴巴地跑来,她实在不愿意这么最后一天还要看到她那副尊容,如此这般,倒也好……
兰舟也未说话,该是默许,白皎皎更加不会拒绝,又突然想起了一事,&ldo;秋儿,不带上你家金宝儿?&rdo;
&ldo;呸,他算老几?带他做甚?咱们玩咱们的,不用理他……&rdo;画秋儿说这话的时候红了脸,她总是这样,对外的时候嘴硬着说金宝儿这般不好那般不好,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她心里头装着金宝儿,她现在生活的很幸福……
花阳到路边儿抓了个小孩儿,塞给他一把画秋儿家的糖球,打发小孩儿去给师父带个口信儿,说画秋儿请客,她今日不回去吃晚饭了,小孩儿见到糖球咧嘴就乐,忙颠儿颠儿跑去送信儿了。
几人临出门的时候正巧遇到从外面回来的金宝儿,见自己的媳妇儿领着这么些人出去不带着自己就有些憋屈,忙问清了缘由,说什么都要赖着画秋儿,一行五人就这么浩浩荡荡朝着饭馆儿去了。
☆、相送相逢
花阳离开的那天来了不少的人,包括画秋儿夫妻,白皎皎和她的小狗,特地准备了小吃的萱婆婆,当然了还有无事不到的解颜,唯一没来的就是兰舟。
赤松子站在人群之中,脸上是若隐若现的担忧与不舍。
她不知道昨晚解颜来还是没来,反正昨晚他们吃吃喝喝到很晚,一回来就回房间去了,今早也未找到机会与师父好好说上两句,眼看着这就要分别了,竟不知说些什么了,千言万语唯有一声几不可闻的感叹。
赤松子心里头也不好受,虽说他活的久了悲欢离合经历的多了,可这回不一样,这回他的心揪着疼,舍不得放不下,这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错。昨晚他一直等着她回来,却只等来了个小儿,说她不回来吃晚饭了,那失望是说不出的。
本想着等她玩好了回来,谁知道她又回的那么玩,一回来就扑进了房间,一点也没给他交待些什么的时间,可是仔细想想又有什么好交待的呢?所有的都说的差不多了,贪图这一刻也不过是因为不舍。
花阳忍着泪,与众人一一告别,唯独掠过了解颜,她也不怕了,左右也要离开,还何必要委屈自己?最后看了看师父,连目光也不舍得离去,慢慢挪步走上前,险些又要泪流满面,却强忍着没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也没什么可说的,想起这么久师父对自己的用心良苦,反而招来自己如此的不良用心,真真是愧对师门,唯有朝后退了一步,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个头,&ldo;师父,徒儿这就走了,您的大恩大德,弟子永远不会忘记……&rdo;
赤松子看着她这个样子就心疼,连忙上前把她扶了起来,见她白皙的额头上都磕出了个红印子,连忙伸手揉了揉,&ldo;为师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虚礼了?你要是感激我不用如此,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做个行得正的人,师父也就心满意足了……&rdo;
花阳很无奈,她发现自己真的是很能哭,可惜这么久了也没能够伪装情绪,被师父这么一说眼泪就跟着下来,使劲吸了吸,再也顾不得别人的目光,直接上前紧紧抱住师父,赤松子身上清新的皂子味道萦绕在鼻间,感受着一个实实在在的师父就在自己的身边,贪恋这最后一刻的美好……
一刻过后终是回过头去,召来陪伴了自己整整一载的祥云骑,依依不舍地迈了上去,她听到了身后画秋儿和白皎皎的哭声,仿佛也能感受到师父无声的眼神,可是她不能再回过头去,她怕……怕自己这么一回头就更加舍不得……怕她只看这么一眼就要往歧路上走远一些,她就要用更多的时间去努力纠正……
那时候花阳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离开可以让她淡忘,淡忘对师父那种懵懵懂懂的感情,等她洗净了自己的内心,能够再坦坦荡荡地站在师父面前的时候,那时候才是她的归期……
眼泪不听使唤,噼里啪啦掉个不停,她甚至在想象,就这么哭下去会不会让底下的人以为是下雨了,一直行了很久,亦哭了很久,这才敢回过头去,果真再看不到方壶山的一丝一毫,只有层层叠叠的云遮住了一切,无穷无尽的离愁一般,闷的人喘不过气……
随州城被九黎的人占了足足一年,这回听说了故主马上就要回来,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喜气洋洋、精神饱满,其实九黎的人也不错,起码这一年也算太平,没太打扰到百姓的正常生活,可是就这么易了主让他们不舒服,要说图的是个什么,大概也只是图个旧情,他们想念那个为了百姓尝遍百草以身试药的君主,想念那个一言一行都透着豪爽的王后,也怀念那几个调皮捣蛋的皇子帝姬,炎黄这么一胜,再等到那一家子迁回归泽宫,仿佛这么着才算让整个随州城圆满了。
算来算去自打花阳十二岁那年她就没怎么回来过,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让人心思疲惫,四年就这么过去,一切像是回到了原点一样,城里的百姓换了不少,集市上的小摊贩也换了许多的新面孔,很多人不认得她,看见这么个灵巧的小姑娘就觉着喜欢,连连对着她吆喝叫卖,&ldo;小姑娘,咱们这荷包好着呢,有安神的有驱蚊的,你看看要不要给家里人带一个?&rdo;
这人面孔不熟,口音却很地道,听在耳朵里就亲切的很,花阳拿起一只荷包,&ldo;小哥,你是随州本地人?怎么都没见过你?&rdo;这条街她走了千遍百遍,街边的小摊主她记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