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因为大家都看出来了,王学明不待见,加上林墨最后的策问也确实不讨喜。可,策问也就算了,前两场的成绩太好了,如果就这么刷下,好像……所以,谁也没开口。张齐泰也一样。不过,他没有开口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看到第二场的诗词,再结合八股文,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咳!想不到此子第一二场的成绩如此之好,也不知是哪位学子?”刘大人率先打破沉默。张齐泰道:“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成绩,以此人第一二场的成绩,加上这篇策问,中榜毫无疑问,哪怕案首也是足够的。”王学明自然不答应,呵了一声,“张大人还真是看好此人,如此哗众取宠之辈,案首?未免太儿戏了吧?”“不错!此人危言耸听,看似言之有物,实则根本经不起推敲。”“说得好!说官员为了升官,伪造数据,这都不是臆想,而是**裸的诽谤,朝廷选贤任能,品性排在第一,此人莫说案首,便是一个秀才已是天大的恩赐。”“这话是否有些过了?只是一道策问,即便有些言过其实,也还不至于涉及品性。”“仅因为一篇策问便断定一个人的品性,确实过于武断。”“……”双方再次僵持。反对的依旧拿策问说事,也有个别惜才的说了几句公道话,毕竟第一二场的成绩确实太好了。和事佬刘大人再次站了出来,“几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但,策问占比本就不大,即便评个中等,以另外两场的成绩,想来中榜也应该不是问题。”王学明脸色阴沉,虽是主考,但也不能强行打压,即便心中再不愿,此刻也只能道:“本官也不是一言堂,既然张大人和几位大人都这么认为,那就加上吧!”张齐泰也没有再说案首的事,能上榜就不错了,双方算是各让一步。官场就是这样。刘大人这时道:“好了!名次都定下了,可以揭名了,让本官来看看这是哪位学子,竟如此与众不同。”众人也都挺好奇,看了过去。张齐泰却是毫无波澜。果不其然!下一刻便有人念道:“林墨!这是哪个林墨?莫不是写出石灰吟的林墨?”“除了此人还能是谁,他可是越州县试案首。”“还真是他!之前看到那两首诗词本官就怀疑是他,此子当真才华横溢,别的暂且不说,诗才鲜有人能及。”“何止!此子还擅长话本……”林墨名气还是挺大的,随着那几首诗的传开,以及三味周刊大火,梁祝和铡美案出圈,都为他提升了名气。在场官员,竟然大半都知道他,议论纷纷。王学明脸色却变得有些不好看,道:“一个读书人,却像商人一样,张大人觉得合适嘛?”“王大人说的是,读书人该有读书人的样子,满身铜臭有损读书人的颜面。”有人附和道。张齐泰正想说什么,又有人道:“何止,他日前还牵涉一桩**案。”王学明怔了一下,“**案?怎么回事?”当即便有官员将三味书屋和李记的事说了一遍,张齐泰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相反,王学明眼眸微亮,看向张齐泰道:“张大人,可有此事?”张齐泰道:“确有其事,不过案子已经查清,相关人等也已经缉拿,三味书屋和此案无关,和院试更加无关……”“此言差矣!”王学明抢道,“**一案事关重大,有商贩举报三味书屋自然有其原因,当然,这是张大人的职责所在,本官无权过问。”“但,朝廷绝对不会录用一个与**案有关的人,哪怕有疑点也不行,本官身为主考,责无旁贷。”张齐泰道:“王大人是否过于苛刻?此案已经查清……”王学明道:“非也!张大人所谓的查清只是证实**和李记有关,但并没有证明和三味书屋无关。”“最起码一点,李记一直咬定是三味书屋嫁祸,商贩一早也咬定三味书屋,之后才改口。”“除非衙门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一切和三味书屋无关,否则,本官绝不录取此人。”张齐泰面色铁青。但却毫无办法,对方是主考,确实有这个权利。张书梅见父亲回来时阴沉的脸,问道:“爹!又出什么事了?”张齐泰看了女儿一眼,叹息道:“是爹害了他,不该把他的诗送上去,以至于被人盯上,看来有些人是不准备让他冒头了……”张书梅脸色也变了,“这也太小心眼了,一首诗而已,至于这么打压?”张齐泰摇头道:“现在不是诗的问题,而是那篇策问,那篇策问把新法驳的一文不值……”张书梅眼睛微亮,道:“爹!既然对方放话,那衙门证明三味书屋和**无关不就可以了?”张齐泰道:“要证明李记和**有关很简单,只要做过,总有蛛丝马迹,但要证明三味书屋和**无关,那就难了。”“对面摆明了要挑刺,就算你证明了,他也总能挑出刺。”“何况,马上就要放榜了,根本没有时间,对面只要随便拖一下,错过了放榜时间,那就只能等到三年后。”张书梅一下僵住了。确实,要证明一个人有罪,只要盯着他查就可以了。可要证明一个人无罪,甚至是一个铺子无罪,那他,乃至他身边的人,铺子里的人,要查的方面就多了,何况对方故意打压,时间上也不允许。“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张齐泰没说话,但却已经说明了一切,随即他叹息一声回了书房。不一会,一名下人走了进来,“大人,颜家来人了。”张齐泰怔了一下,“颜家?哪个颜家?”下人道:“京都颜家!”什么!张齐泰瞪大双眼,一副见鬼了般的样子,“人现在何处?”下人连忙道:“回大人,正在王大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