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那年,肝胆外科计划从他们这一届本科实习生中挑选一人留科。做为最有希望的两个,他跟二马虎展开了全方位竞争,但最终,他还是输给了对手。
正因如此,他才发奋图强,于次年考上了省医研究生,六年之后,手拿博士文凭杀回附院肝胆外科,先是以学历强压二马虎一头,随后拼了命的卷手术,终于在口罩前一年接替老主任当上了肝胆外科的学术带头人。
“咱俩同学一场,希望郭总跟你谈完话后,你还能把我当朋友。”
二马虎补充这句话时,两只眼眸变得深邃且闪烁着胜利者才配拥有的光芒。
好强的逼气……
张祎倒吸了口冷气。
并非是被二马虎的逼气所震撼,而是因为他确定了一个事实。
重生了!
他居然心想事成,如愿重生于1998。
医生办公室在病区外,值班室则在病区最深处,距离有个四十来米,往常走过去也就是六十来步半分钟的事,但这一次,张祎却走了足足两分钟。
他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接下来的人生路,该怎么走呢?
既然重生了,肯定不能像上一世那样一卷便是二十六年,卷到连拉个屎都是匆匆忙忙。所以,这医生行业,尤其是外科医生,是绝逼不能再踏入的了。
要不,去做个医药代表?
张祎清楚记得,他高中死党兼大学同学叶宇,两年前专科毕业做了医药代表,现如今混的可谓是风生水起。
此念生出,仅走了五步,便遭到了张祎的唾弃。
药代在外面确实光鲜,可进了医院就得夹起尾巴装孙子,但凡是个穿白大褂的都敢对药代颐指气使,而药代也只能点头哈腰加赔笑。
“红尘万丈三斗米,一生唏嘘半折腰……老子可不想跪着挣钱……可这么个世道,不跪又怎么挣钱呢……”
张祎以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量嘟囔着,就在值班室出现于视线中时,灵感忽至。
“我要是能把家里老爹培养成一代富豪的话……嘿嘿,当上了富二代,一切矛盾不就迎刃而解了么……嗯,冲自家老爹跪算不得耻辱,那只能叫孝顺。”
打定主意的张祎,推开值班室房门时,心情非常愉悦。
“来了哈,坐。”
值班室中,郭克远起身笑脸相迎。
郭克远,因为其签名经常被误认而喜提郭老二之绰号,同为彭医校友,比张祎高了五届,当下为肝胆外科的住院总兼科秘。
“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张祎淡然一笑,抢在郭住院总换气时道:“你是想跟我说我输给了二马虎,对吗?”
郭克远叹了口气,道:“你的理论知识比冯虎要扎实,管床也比冯虎管的仔细,可是呢,干外科终究还是要看台上的灵气,这一点,你确实比冯虎差了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虽然铁了心不再做外科医生,甚至不愿再穿白大褂,可张祎听了这句评判,心里面仍旧是很不舒坦。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老子可以把名额让给二马虎,但你决不能说老子比不上那个答题专用铅笔。
“郭总,我尊重老师们的选择,但我有个小小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