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依笑了起来:“这大名也太搞笑了吧,这不是相当于让咩利羊替肯泰罗去死了么?”
“是啊,大名也觉得自己挺蠢的,就去问孟子。孟子说,您有仁心啊。所谓仁,就是不忍之心,发端于善,是一种生而有之的感情。既然是感情,所以就会被时空所限制,只能作用在目之所见的人身上,但绝不是虚无的东西。所以才有后面的那句话,‘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路诤说:“世界运行在一片黑暗的秩序之下,但正是因为我们愿意相信善的力量,即使善的力量很弱小,但它不是虚假的,所以我们才能够相信世界终有摆脱沉沦的那一天。”
幸依啧啧称奇:“你简直是个哲人。”
路诤失笑:“男孩子单身久了,就会变成哲人。”
从废弃的建筑里出来,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远处低矮的建筑如同大地上生长的灌木丛。生活在旷野上的小动物们都已经入睡了,一片寂静,地底下那些沸腾的声音和肮脏的家伙们都远离了,像是从地狱里逃出来似的。
夜风吹过,路诤感觉自己心里的烦躁终于要平息下来。
走到一处废弃的瓦房边,他从一口倒扣的石缸里翻出自己的背包,将精灵球重新别到自己的腰带上。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鼓掌笑着说:“我就说嘛,你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果然是训练家。老蛇那家伙,眼光大不如从前了。”
路诤心一沉,回头看去,穿白色西装的男人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簇拥着。正是若头和他的小弟们。
若头一边摸着阿柏怪的蛇头,一边抽着雪茄:“十三号,很少有人能从我这里占到便宜,你是其中之一。不过我是个惜才的人,只要你愿意为我出战,去打对战,我不仅既往不咎,而且另有厚赏。”
路诤知道这个黑道在打什么主意。所谓的“对战”,其实就是类似现实世界的黑拳,黑道开设一个血腥的擂台,训练家带着自己的宝可梦在擂台上拼杀,无所不用其极地杀死对手,周围的观众们则进行豪赌。
那家伙之前就提过这事儿,被路诤轻描淡写地放过了,没想到他竟然那么上心,大概是真的对自己的能力感兴趣。
若头又吸了几口雪茄:“有时候帮派和帮派之间会拿地盘来赌,实不相瞒,我之前看重的人折在擂台上了,所以需要一个人来顶。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富裕的人,大概精灵的资质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没关系,我会为你物色。”
他搓了搓手指:“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作,精灵、钱、药、女人,应有尽有。”
事情当然没他说的那么简单,参与黑道的游戏和作为黑道的打手是两码事,如果答应下来,再要退出就难了,说不定人身自由都会受他们的控制。就好比偶像艺人和演艺公司签了合约,里面有很多附加条款,要是敢不听经纪人的话去陪酒,公司自有办法整你。
见路诤沉默不语,若头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的声音重新变得狠戾起来:“不愿意的话,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之前给你的200万原封不动的还回来,再留下一只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不然的话……”
他拍了拍手掌,壮汉的队伍里押来几个少年,正是之前的那些挑战者。少年们的双手被别在身后,他们脸上的表情即不安又愤怒,但没人敢反抗。
路诤眼角抽搐了一下:“我和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你用他们要挟我?”
若头从一个少年的怀里掏出一颗金珠,放在手里把玩起来:“好一个萍水相逢,送给萍水相逢的人60万,十三号你可真是个慷慨的人啊。不过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要我的200万,还有一只手。要么,就替我出战。”
少年们都看向路诤,目光很复杂,希望他答应下来,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路诤说:“若头真的要把事情做绝,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么?”
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淡淡地开口,像是当年和李鸿章谈判的伊藤博文:“允?还是不允?”
见路诤依然沉默,若头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了,他拍了拍手,旁边的人把一个瘦小的身影押了过来,竟然是美咲。若头抓着她的头发,低头看了看这张脸,美咲像是被人类抓住的野猫一般龇着牙。
若头从怀里掏出一把刮指甲的折刀,抵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说:“既然是萍水相逢的女人,自然就没什么可惜的。等你为我出战,这样的货色,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