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目不转睛看着老俩口,他们依旧沉默不语,只低垂着头。
柳芸转头对里正道:“村里有接生婆吗?”
里正点头:“有,不知大人为何寻接生婆?”
柳芸开口道:“我怀疑沈氏前夜被人玷污才投缳。”
郭七叫:“大人,不可能吧。谁那么大胆?”
里正也惊:“沈家村上百年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连偷盗都不曾有过。”
柳芸问郭七:“仵作来时验过身子没有?”
“没有,哪会想到验那些,只是验是否为他杀。”
“那就叫接生婆前来验验吧。”
里正正欲站起身,老妇扑通跪了下来:“里正不要去叫,给我们老俩口在村里留点脸面。”
柳芸冷哼道:“是一条人命重要,还是你们的脸面重要?”
柳芸道:“她前夜是否被人玷污,一验便知,若不是那样,你们的脸面自然还在。”
“不,不要叫人验。”老妇大叫。
程老头捂着脸蹲在地上。
“沈氏还对里长媳妇提起,来年为公爹整五旬寿酒。她掏心掏肺对你们,而你们如何待她的?”柳芸冷冷地道:“一名女子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得多绝望才会穿着嫁衣去寻死。”
程老头伸出手啪啪抽自己的脸:“我是畜生,我是畜生……”
里正大惊:“三哥,你,不是,你怎么能……”
程老头老泪长流,他开口道事情的缘由:“我成了绝户后……”
程老太婆上前不准备程老头继续说下去,她狠狠地威胁道:“死老头,你不准说,你要敢说,我就死在你面前。”
柳芸看了一下郭七与肖五,两人上前将程老太婆拉进屋里,用一把大锁将她锁在里屋里。
程老头断断续续地讲述:“我成了绝户后,本欲纳妾生子,老太婆一直不答应。多年前,我与她同在一名四品官家为奴为婢,她在主人身边得宠,时有照顾我。那名四品官后来犯了事,下人奴婢都遣散,我俩人就成了亲,回了程家。
她拿出银子建了这所房,也正因为这样,若不听她的话就大吵大闹。家里有了两个孩子后,我就不再出去打短工,一直在家种点农活为生。女儿的嫁妆,儿子成亲所有的银两都为她所出。所以,家里事事都是她说了算。
她不让我纳妾,怕妾室生的儿子不孝她,更怕妾年轻,我会宠妾嫌弃她。里正前来说过继的事,老太婆与儿媳愿意,我不愿意,我自己又不是生不出来孩子,何必把家产都给了外人。这事就一直这么拖着。
前些日子,老太婆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不若让儿媳借种自己生一个,那样儿媳也不会闹着归家,程家也有自己的孩子,也不用养个妾来碍眼。她说这是一举几得的事。
这事我坚决反对,找谁借种到时候全村人都会知道,一家人在村里如何抬头做人。
前日,儿媳从娘家回来,拿出给我们带的吃食,她还笑着道:家里人劝她归家,她没同意。
她这话让老太婆下了一个决定。晚上她拿酒劝我喝,对我道:‘儿媳年轻貌美,你就是在外用大价也买不了她这样品貌的。你同她生一个孩子,既是你的血脉又能留她在家。此事,我不闹,你不说,外人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