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我真阳光不了。”我捂着脑门,仍然持怀疑态度。
“我就开烦了不愿开了不行么?”二哥瞪我一眼。
“那你以后怎么办?连赌场都不开了,那不成无业游民了么?”
“怎么会,老子在云川广场那边的大卖场当保安呢。”二哥得意洋洋地挑眉。
我吓得连退两步,第一反应就是抬头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一看不是,回过神来之后又赶紧去摸他的额头:“那是你发烧了吧?”
二哥一把拍掉我的手:“你才发烧呢,老子好不容易学好一回,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你心里能不能阳光一点?”
我挠挠头:“这要是真的,那确实好得不得了。”
二哥要从良了,哎呦,老妈估计要把整个鞭炮厂买回来庆祝了。
这时刚好人都齐了,老师招呼着人上车,池迁听见声音也拉着甜甜跑回我们身边。二哥一把将甜甜扛起来,走在我前面开了路,四面八方往车里挤的人看见他都不约而同放慢了步子,我和池迁轻轻松松就上了车。
看着二哥魁梧的背影,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云川广场好像是卫衡经常去摆摊画人像的地方。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着,渐渐驶出了南川。
紫云山位于南川下面的长流村,距离南川53公里。
春秋时节,山峰峡谷间常常降下细雨,使得山间总是如烟如雾,如纱如幕。烟雨在山中缭绕萦回,有时雨后折射出道道彩虹将山谷映成紫色,紫云山由此得名。
山上古木参天,若登顶远眺,远处峰宇连绵,山下梯田蜿蜒,绿竹清风,丹枫映黄昏。
景致美不胜收。
上辈子我也陪池迁来过,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旅程。
那时他就像现在一样小,只是没有现在的笑容多。那时所有人都欢声笑语,有父母陪同的孩子和父母说说笑笑,没有父母陪同的小孩追逐打闹,只有我和池迁这里相顾无言。两个人中间隔着两只手臂的距离,没有牵手,也没有触碰,就这样自顾自地爬上了山顶。
在山顶上的尼姑庵吃斋饭时也尴尬。一张大圆桌,十二个人的位置,和许多陌生人同桌吃饭。父母关照着自己的孩子,叫他多吃这个多吃那个,碗筷相碰,热闹非常。只有我和池迁两人特别安静,那种安静已经有点让人不舒服了。因此我也学着家长们夹菜给他吃,他低着头扒饭,默不作声地吃掉。
我仿佛受到鼓励,时不时会夹给他。
第三次后,他抬头,没什么表情地说:“我自己会夹。”
我一愣,夹起菜的筷子僵在半空,讪讪地垂了下来。
于是我们两人唯一的互动又被掐断,继续这样别扭地吃饭。
上辈子来秋游前,池迁闹过两次离家出走。
我下班回来没有看见他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一开始我也尝试着去找他,后来发现他每次只是跑到附近的街上呆着从来不会走远,邻居看见了会带他回来,警察看见了也会帮忙送回来,我就觉得完全不用担心了。
反正他不愿意和我一起生活的话,出去透透气也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每次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家出走,我都非常平静的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只是每次看到被别人送回来的池迁,那副垂头丧气仿佛在懊恼什么的样子,就会觉得生气又失望。
伸手去摸他的头也会被躲开,好像讨厌我讨厌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