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尾巴总是那么的顽强,在寒冬到来之前,做着最热的挣扎。警局的办公室里面,巨大的挂钟慢悠悠的敲响了五下,说明已经是四点五十九分六十秒了。话说,一眨眼,抗美援朝募捐义演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他们用捐款购买了大批的军用物资,就存放在下虎子村的一个临时仓库里面。值得一提的是,罗齐轮和贾叶回的关系,发展的非常顺利,眼看着就要吃喜糖了,所以大家已经提前管贾叶回叫嫂子了。
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周末。
罗齐轮马马虎虎的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兴致勃勃的招呼大家去吃晚饭:“大饼啊,你去告诉大家,下班后去我家喝两杯,让小回给你们弄几个好菜。”说着,罗齐轮谨慎的朝周围看了看,然后凑到岳大饼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别看小回人长的一般般,炒菜的手艺可好了。”
“不去了不去了,天气热,别让嫂子忙乎了。”岳大饼一边笑,一边客气的摆了摆手。
“一定要去,我让人弄了五斤排骨,都是上好的肋排,你们要是不去的话,我跟小回哪吃的完呀。”罗齐轮拍了拍岳大饼的肩膀:“别忘了叫上李写勤和护士长。”
说起李雪琴和护士长,岳大饼的表情凝固了,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就是浇田儿的心情不太好,狄妮儿死的离奇,这些日子,浇田儿总是一个人唉声叹气的。”
话音未落,后墙根儿突然传来了一个古怪的叫卖声:“大果仁儿,好吃的五香大果仁儿,一毛钱一包,不脆不要钱……”
罗齐轮一听,匆匆忙忙的跟岳大饼说了一句:“正好,我去买点儿果仁儿,晚上添个酒菜儿。”
“我去吧。”岳大饼也跟着说道。
罗齐轮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是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岳大饼对着罗齐轮的背影,仍然喊着:“我去吧,罗组长,我去买吧……”但是,罗齐轮已经走远了。
就在这个时候,墙上的挂钟“当”的响了一下,说明是五点二十九分六十秒了。
罗齐轮不慌不忙的走出办公楼,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将视线躲在烟雾的后面,诡异的向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才朝着卖五香大果仁儿的方向走去。
在办公大院的侧面,有一条僻静的小路,小路的两旁,均匀的栽种着泡桐树,初秋的阳光洒在树叶上,有些刺眼,尤其是在黄昏之前,那树叶缝隙的阳光,就像手电筒的光柱一样,不声不响的撞击着地面。路上很少有人经过,确切的说,只有罗齐轮一个人。罗齐轮一边叼着香烟,一边发出清晰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那脚步声节奏不快,但是却很沉稳。
卖五香大果仁儿的,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就站在树荫下面,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上衣,戴着一顶工人戴的那种,软塌塌的帽子,帽檐压的很低,遮着大半张脸。
前面说了,那条路很僻静,很少有人经过,当然,也很少有人买五香大果仁儿。其貌不扬的男人,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孤独。
罗齐轮先是远远的看了看,他看见在那个人的脚下,用粉笔潦草的画着一条小鱼。罗齐轮确定,那就是他要见的人,之后,一把丢掉手里的大半截烟蒂,快步走了过去。
罗齐轮的出现,成功的打破了那片孤独。他再次迟疑了片刻,然后对卖五香大果仁儿的人说道:“这鱼,是你画的吗?”
卖五香大果仁儿的上下打量着罗齐轮,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我是卖大果仁儿的,不是卖鱼的。”
罗齐轮感觉有些尴尬,他呵呵的笑了两声,然后说了一句:“那算了。”说着,罗齐轮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卖五香大果仁儿的开口叫住了:“别算了呀,五香大果仁儿嘀,咪西咪西的哟?”
罗齐轮停下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用咄咄逼人的眼光,注视着卖五香大果仁儿的,嘴里面挤出了几个字:“你嘀,什么人嘀干活?”
“德川君,你不记得我了吗?”卖五香大果仁儿的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是逐内大足呀!狄妮儿死了,所以说,我现在改卖五香大果仁儿了。”说着,卖五香大果仁儿的哈哈的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罗齐轮的脸上,也隐隐约约的,掠过一抹轻松,但是立刻,罗齐轮又把笑容收敛起来:“你这果仁儿怎么卖?”
卖五香大果仁的大大咧咧的说道:“本来是一块钱一斤,算你便宜点儿,你给九毛五吧。”
“脆嘛?”
“脆。”
“香嘛?”
“香。”
“好吧,给我称两斤。”罗齐轮平静的说道。
卖五香大果仁儿的没有说什么,只管给罗齐轮称了两斤大果仁儿,然后装进一个牛皮纸的口袋里面。
罗齐轮把大果仁儿拿回家,把大果仁全部倒出去,翻开牛皮纸的口袋,在口袋的底部,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尽快炸毁下虎子村的抗美援朝物资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