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浅予这些年阅人无数,自己总结出了一个经验——古人说的相由心生是有些道理的。许多人的阴狠和奸诈都刻在脸上,即便话说的再漂亮恭维也很难产生好感。五婶第一眼就让他觉可亲,又听这话,更觉可亲了。
晚上梁堂语就没带魏浅予出去下馆子了。
五婶从老家带了野荠菜回来,包了皮薄馅大的鲜肉荠菜馄饨。
魏浅予的口味从小被家里养刁,这几天跟梁堂语去“食味楼”吃饭,经常腹议老满的笋干太老,没泡发就炖汤。
五婶做的馄饨皮薄馅大,每个都只有三道精而密的褶子,咬开一个口嘬里边的汤,清甜又不油腻。他一口气吃了两大碗。
五婶看他小小年纪,没想到能吃这些,又说是“梁先生这几天给饿着了”。
馄饨这东西现吃现煮最好,她多包了一些放在砧板上,本想晾一晾皮放冰箱里冻起来,眼见不够吃,又去厨房煮。
梁堂语看魏浅予把馄饨汤也闷了,想拿“夜饭饱,损一日之寿”来劝他。
又想到或许真是自己这几天给人饿坏,不做声了。
茶罐不怕生人,吃饭时候就要挨着魏浅予坐。五婶去厨房煮馄饨空档,他的屁股就在凳子上粘不住了。
茶罐将视线落在刚认的“小叔”身上,侧身靠近,避着梁堂语从随身背着的棉布小挎包里兜里掏出一把东西,做贼一样鬼祟。
魏浅予看他如此偷偷摸摸,还以为他要拉自己抽大烟。
茶罐压着声问:“小叔,拔老根吗?”
“我刚捡的,分你一半。”
“拔什么?”魏浅予拧着眉头仔细盯桌子下,才发现茶罐手里的东西是一大把长短参差颜色发黑的叶梗。
“杨树梗?”
“拔老根啊。”茶罐看他妈不在,梁堂语又不看他们,这才敢把两根杨树梗交叉摆上桌,比划了一下说:“就这样拉,谁先断了谁输,没玩过?”
魏浅予不想点头,但他确确实实没玩过,抬起眼皮瞥茶罐……
“不会吧。”茶罐说:“我爸说小孩儿都玩,他小时候也玩,小叔你行不行?”
魏浅予知道他口里的“我爸”是指梁堂语,没想到梁家小时候还让梁堂语玩游戏。他说:“你小叔挺行的。你只要教我一遍,我就会了。”
茶罐信他,大方分了一半叶梗给魏浅予,“你看好了”。
哄小孩的游戏并不难,简单来说就是一人一根叶梗交叉对勒,断的那个人,就算输了。
茶罐一连勒了三根,都是他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