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好意思,我妈太担心我爸了。&rdo;萧进抱歉道。
几位专家见怪不怪,纷纷表示萧淮夫妻恩爱惹人羡慕,他们有的行医几十年,什么失控的状态没看到过。
&ldo;各位请继续。&rdo;萧进望了眼坐在对面的丁穆炎,觉得他戴着眼镜专心看报告的样子很可爱。
那条消息发出去后,丁穆炎没有回,萧进不确定丁穆炎是怎么想的。他面前坐着的都是国内顶级专家,但萧进多么希望此时此刻屋里只有他和丁穆炎两个人,只要他给父亲下诊断就可以了,其他人都是多余的。
从昨晚开始他便处于焦灼状态,他自责对父亲关心太少,否则不会到现在才发现肿瘤的存在,那种随时随地会失去至亲的恐惧缠绕着他,令他手足无措。母亲更是慌得六神无主,他不得不压下恐惧主持大局,一边安抚母亲一边劝说父亲。但强压下的负面情绪不会自行消散,只会积聚在胸中,像一颗心被吊在半空中,底下一簇簇小火苗在阴阴地燃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痛。
但这种焦灼在见到丁穆炎的一刹那消失了,心落了地,一股清泉流入体内,滋润了心田,管他是火苗还是熊熊烈火一并熄灭。
他从未像此刻般希望看到丁穆炎,绝不是只是因为丁穆炎是医生,而是只要他在,心里便有底气,就感觉有了依托。
丁穆炎哪知道他肚子里千回百转的心思,抬起头道:&ldo;你父亲的肿瘤虽然是良性的,但是……&rdo;
听过好消息,紧接着就是&ldo;但是&rdo;,萧进收起旖旎的心思正色道:&ldo;但是什么?&rdo;
&ldo;这个肿瘤长得不太好,微创很难完全切除,必须要开颅。&rdo;
开颅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是小事,但相比起最坏的结果,这个诊断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萧进点点头,表示接受这个结果。
与萧淮本人交代过病情后,其他专家陆续离开,丁穆炎与萧进进行深谈。术前术中术后几乎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可能都谈到了,说到一半,萧进忍不住打断他道:&ldo;你先喝口水吧。每一个开刀的病人,你都要进行这样的谈话。&rdo;
丁穆炎的嗓子已经哑了,喝再多的水也压不住喉咙口的血腥气:&ldo;必须的,医学中不确定的东西很多,要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事先不说清楚出现意外家属接受不了,更麻烦。&rdo;
&ldo;你每个星期那么多手术,一个个谈要浪费多少时间?&rdo;
&ldo;还好,小手术的话让学生去谈。&rdo;
丁穆炎见怪不怪的语气让萧进心痛:&ldo;你不用跟我谈了,我完全相信你,这点时间你睡一觉也好。&rdo;
&ldo;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rdo;
&ldo;你饿不饿?今天中午我看见你在啃面包,你能正经吃个饭吗?就算你要吃面包,你能多买盒牛奶吗?你不是喜欢喝牛奶吗?&rdo;
&ldo;我吃饭了,那个面包是科里护士买多了剩下的……&rdo;
萧进皱眉:&ldo;哪个护士?几岁了?&rdo;
丁穆炎眯起眼睛,他发现了,以前萧进来医院多少还要遮掩一点,也不好天天来,容易惹人闲话,现在可好,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出医院,在自己身边打转,顺便理直气壮地指手画脚。
丁穆炎用笔敲了敲病例:&ldo;我在跟你谈手术的事,你要是想让我早点休息,就好好配合,不要聊无关紧要的事。&rdo;
此刻的丁穆炎顶着权威的光环,萧进的气场施展不开,被压得死死的,笑了笑道:&ldo;好,你挑关键的说。&rdo;
与萧进谈完已到了傍晚。
&ldo;你下班?&rdo;
理论上来说,丁穆炎还处于停职阶段,院里没有给他安排其他工作。&ldo;嗯,回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