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走出北城门,一条平坦的大道直接通进山中,蜿蜿蜒蜒,一直到半山。
杜门山庄知道今日皇都有人来,半山处已有人等待多时。一个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二十七八岁,携着八个小厮站在路中。
车马缓缓停下,骑马当先的岳山跳下马,那女子也迎面走了过来。
“奴婢银烛有礼了,夫人差遣奴婢在此等候卫郡王。”屈膝,银烛稳重有礼。
“姑娘不必客气,王爷与阎捕头,宁大人就在车中。”岳山抬手示意,人都在马车里。
“奴婢给王爷,阎捕头,宁大人请安。”尽管马车里的人没出来,但是银烛仍旧屈膝拘礼。
“马上日落了,别再耽误时间,走。”卫渊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清冷无温。
“是。”银烛抬手示意,随后转身先行带路。
车马跟随,不过片刻就到了杜门山庄的大门,即便都说杜门山庄是最破的皇家别院,但是也仍旧很大气。
红墙碧瓦,大门敞开,杜门山庄四个大字龙飞凤舞,这是先皇的字。
马车缓缓停下,下一刻手持宝剑的阎以凉先从车上跳下来,披着坠到脚踝的披风,满身冷厉。
银烛走过来,看着阎以凉,似乎一时间不知她是阎捕头还是宁大人。
看向银烛,阎以凉上下审视,“刑部三门清吏司阎以凉。”
“见过阎捕头。”阎以凉自报家门,银烛立即屈膝低头行礼。
宁筱玥从马车上下来,看了一眼银烛,倒是比她想象的还要成熟稳重,说是奴婢,不像。
“刑部仵作宁筱玥。”也自报家门,银烛再次行礼。
最后,卫渊走出马车,清瘦颀长的身体由披风掩盖,使得他看起来更高更冷漠。
“奴婢见过王爷,王爷这边请。”低头不直视,银烛十分懂规矩。
“嗯。”淡淡回应一声,卫渊举步先走。
银烛步履匆匆的在前带路,一行几人走进杜门山庄的大门。
山庄之内,回廊拱桥蜿蜒交错,亭台楼阁从眼前一直到山顶,与树木交相辉映,怎是一个清幽了得。
银烛带路,在回廊之中来来回回,穿过一片花朵尽数落败的花园,圆形的拱门出现在眼前。
“夫人就在此处。”银烛交代,随后先行走进去。
岳山等人在圆形拱门外停下,卫渊阎以凉宁筱玥三个人走进去,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不远处凉亭中的一个穿着雍容但面相刻薄的老太太,她就是泰成公主。
泰成公主六十多岁,但头发花白,虽是被整齐的盘起,又插满了各种簪子,但仍旧掩盖不住她眼角眉梢间的刻薄刁钻。
只是看到她,宁筱玥便打起了退堂鼓,她最讨厌和这种人打交道了。
卫渊没什么表情,径直的踏着台阶走进凉亭,在泰成公主面前停下,“卫渊见过姑姑。”
“见过泰成公主。”阎以凉拱手,宝剑就在手中,她这拘礼看起来很慑人。
“见过泰成公主。”站在最后,宁筱玥也拱手低头,但距离最远。
眼尾上吊,泰成公主分别审视了一番,然后抬手,“卫郡王请坐。”
卫渊转身坐下,仍旧满身清冷凉薄,此时此刻,他们皇家之人倒是很像,都很冷漠。
缓缓收回手,泰成公主的手指上戴着硕大的宝石戒指,晃的人眼花。
“皇上会让卫郡王亲自过来让我很意外,我年岁大了,禁不住丧子之痛,还希望卫郡王能尽快抓住凶手,为我儿伸冤。”直视前方,泰成公主每个字都音调上扬,睥睨一切。
“姑姑有所误会,我奉皇上之名前来看望姑姑,抓凶手的事儿,由阎捕头负责。”卫渊开口,语气冷淡,虽然叫着姑姑,可是却听不出任何的恭敬之意。
泰成公主立即皱起了眉,她的眉毛和她的眼睛一样,都呈上吊之势,这一皱眉,看起来更为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