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项广平,萼片上卷,的确品相极好,庄意映瞧着女孩子脏兮兮的袖口,面色肃然。脆柿子大多在霜降之后才成熟,现在也不过惊蛰刚过的时日。
那女孩子见小貔貅缩着脑袋犹犹豫豫的模样,笑着又递出两颗道:&ldo;别含羞,你吃嘛,有很多呢,不够的话等会儿我再摘与你!&rdo;
她等了半天没见回应,便用胳膊肘撑着地爬将了出来,把黄灿灿的脆柿往小貔貅怀里一塞,抓着她刚刚啃了一口的柿子接着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边吃边道:&ldo;哎呀,真好吃,甘美多汁,汁甜肉脆,回味无穷!&rdo;她夸张的咽下去,用余光偷瞄着小貔貅。
庄意映则完全没在意她故意馋人的动作,庄意映愣怔的瞧着女孩的脏兮兮沾满泥污的红衣、卷起一半的裤腿、凌乱的还带着一两根糙芥的黑发和那笑得明媚的眉黛青颦,耳边如金鼓连天震。
这、这、这分明就是她的样貌!
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女孩子却丝毫不觉庄意映的异样,她眉眼弯弯,抱起小貔貅,掰开一颗柿子喂到小貔貅嘴边,喃喃道:&ldo;小貔貅,你怎么来到这里了啊?你也是被困到这里了吗?&rdo;
她坐在地上,金黄的脆柿子散落一地,脚边便是那块可怜的枕头,她从枕头边捡起一根白绒羽在两指之间把玩着,嘟着嘴道:&ldo;哎,阿姐一定急死了,我不过是出来摘些柿子吃,回来时推开门却进了这里,便再也出不去了。再过些时日就是阿姐的生辰,错过了阿姐的生辰,阿娘非骂死我不可!&rdo;
她低头用羽毛轻轻搔弄着小貔貅的鼻尖,惹得了一个打喷嚏,她低声道:&ldo;小貔貅,你有没有兄弟姐妹呀?&rdo;
庄意映觉着自个儿的后背上冒了不少白毛汗,她觉出来了,这就是自己,是那场大火前的自己!那时她还小,贪玩出去摘柿子吃,谁知柿子里被人藏了东西。有人早就算到她见柿子成熟会忍不住去摘、早就算到她会舍不得吃会把那些柿子尽数留着,早就算到她会把柿子送给阿姐做生辰礼!若不是她,阿姐的容貌也不会、也不会……
若是她当年真如这一般被困住就好了!真的自己先把柿子吃掉就好了!
庄意映从她的怀中跳下,定定的望着她。
这样貌庄意映熟悉的很,阴寒之气熟悉的很,什么都熟悉的很!
虽勾起了她不愿回忆的往事,不过也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红衣小女孩,正是她遗失魂魄的一部分!
听她的意思,似乎被困在这里有一段时日了,为什么息衍没有发现?或是……故意没有&ldo;发现&rdo;?
他救她,又瞒她,究竟是想做什么?
庄意映闭上眼,融魂之术万变不离其宗,其中法门她还是知晓一二的,没有息衍,她未必不能将自己的魂魄融合。
他与她除了小时候那几年时日,便再无交集,而那少年时光,其实也谈不上什么交情,小孩子玩玩罢了。况且他从小修仙,她踏上鬼途,就算不拼个你死我活,老死不相往来也是正常的,这样想来,他如此待她,的确太不寻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虽然现在孑然一身,也不怕他图什么,不过这种为人棋子、被人搬弄的感觉的确不好受,她上辈子命不由自主,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这辈子再这么窝囊就说不过去了。
红衣女孩子轻轻一歪头,笑嘻嘻道:&ldo;你怎么啦?&rdo;她招招手,&ldo;你快回来,我抱抱你,不骚你痒就是了。&rdo;
她一把揽住小貔貅抱在怀里,站了起来,把小貔貅放在桌子上,自己搬来一张椅子坐着与小貔貅平视,一脸郑重道:&ldo;我现在向你打听一个小哥哥,很认真的!你一定要仔细听好了哦!&rdo;
庄意映眉梢一动,她记得她小时没有要寻什么人啊。
女孩子比划着道:&ldo;他比我高好多,腿好长,眉毛侵入鬓云,高鼻薄唇,貌堂声朗,白衣如霜雪。&rdo;她期待的看向庄意映,&ldo;你见过他吗?&rdo;
庄意映纳闷,这不是息衍么,她小时候,分明还不认识他啊。而且,他那时还未长开,应是和她差不多高才对。难不成是她这碎裂的魂魄在她死掉的那几天到了这里遇到了息衍?
庄意映一脸恨铁不成钢,他这么算计你,都快要卖了你了,你还惦念着他,还要寻他!
红衣女孩子笑了一会儿,声音又有些低落了:&ldo;我推开门,便见他躺在床上,应是病了。他见到我,好激动的样子,拉着我的手不放,他病的说不了话,手冰凉冰凉的。我见他可怜,又生的那么好看,想着反正也出不去,就照顾了他一段时日。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只有他能看得见我。&rdo;
她伸手抚摸着小貔貅的脊背,&ldo;可是有一天,他睡了觉醒来,就看不见我了,明明我就在他的身边、他的面前,他却看不见我了。后来,有人将他带了出去,就再也没回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