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垣以为他要去上厕所,挪开了脚让他出去,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荧幕,而程渡的头则是微微偏了过来。
七窍生烟的方知墨没工夫注意这些,一溜烟奔向了厕所。
此时的方知墨,内心是嗷嗷的。
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鬼怪的概念,也没有人给他讲过这些,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荧幕里那个小孩儿身上很脏很恐怖,而且,被他亲一下——会死。
他用力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推开了厕所的大门,尖着一双大眼睛往里瞧,连白玉似的小耳朵都像兔子似的竖了起来,静静聆听着洗手间里的动静。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有一个不对劲,就什么形象也别管了,先一拳打过去再说。
对了,要注意千万不能打到对方的嘴,否则会被毒死的。
厕所里很安静,灯光也很亮,被吓成兔子的方知墨松了口气,猫着腰踮着脚走了进去。
他所已知的,能够令自己冷静的方法是洗脸,但在这种时候,洗脸对他来说,是一件需要巨大的勇气的事情。
——不洗脸,就无法冷静,而洗脸,就可能会被偷袭。
——洗还是不洗,这是个问题。
方知墨纠结着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机警地望了望四周,没人。
好机会。
趁此机会把水泼在脸上。
好的,成功!
方知墨满足地叹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变干净了,连带着整个身心也舒畅了起来。
他四下望了望,又接起一捧水。
接连这样又洗了好几次,方知墨总算是感觉自己安全了。
呼——
方知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脸埋进水龙头下面,借着微微温热的水冲刷被冷气和惊吓弄得发冷的小脸。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到了他身后,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啊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嚎叫和噗通噗通的声音之后,厕所里安静了下来。
程渡一脸诧异地坐在地上,校服的领子被人提着,眼镜也落在了一边,显得有些狼狈。
方知墨骑在他身上,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另外一只手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凝结在了空中。
“……怎么是你?”方知墨讷讷地挪开了身体,向程渡伸出手道:“不好意思啊。那个,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一声不吭站在人后面……一般人都会被吓到的吧……”
程渡拍开他的手,捡起掉在旁边的眼镜看了看受损情况,重新戴回了鼻梁上:“看不出你力气还真大。”
方知墨笑了笑,笑容有点讪讪的。
是谁不好啊,偏偏是他!这要是明天传出去……还不得尴尬死了?
想到这里,他往程渡那边凑了凑,小声问道:“疼吗?”
程渡看着镜子,按了按脸颊的乌青,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