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头子还没说话,手下已经有马仔发话了:“书包值几个钱,你要是不来呢?”
方知墨既怂且甜地笑道:“怎么会,书上有我的名字和班级,我要是不来,凭你们几位大哥的本事也能找到我,不是吗?”
混混头子闻言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翻了翻扉页,借着光看了一眼:“小27班,方知墨。呵呵,这名字倒是取得不错。”
方知墨笑了笑,心知他们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财神,不会再动自己了。他再次既怂且甜地笑道:“这样的话,各位哥哥是不是可以别打我了?只要你们不打我,多少钱我都给。”
几个混混看他那副软弱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可真是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怂包了,欺负起来可真带劲。
混混头子走近前来,俯下身用手背拍了拍方知墨的脸,像他昨天拍谭小波那样,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小子,这次算你识相。希望你再接再厉,别耍花样,否则的话……”
混混头子一拳打在旁边的马仔肚子上,那人嗷一声捂住了肚子,弯下腰噗地吐出一口胃酸。
也不知道他们晚上都吃的什么,那味儿可真是又酸又臭,方知墨瞬间感觉快被恶心吐了。
马仔抬起头,泪眼婆娑地说:“头儿,干嘛打我?”
混混头子理都不理他,只是斜睨着方知墨,露了个阴恻恻的笑容:“我这一拳下去,你应该能想象到后果。”
方知墨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眼睛紧紧盯着地面,连头都不敢抬起,忙不迭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书包还在你们手里,我还得上学呢。”
混混头子这才满意地翻过手来,用手心再次拍了拍方知墨的脸,对周围人大声道:“书包拿上,咱们收工!”
一群人嘻嘻哈哈笑着,得意洋洋地甩着战利品——方知墨的书包,步步生风地走远了。
方知墨看上去是真的吓坏了,一直低着头,整个脊背不停地颤抖着,直到那些人尽数消失在视野里,他这才慢慢、慢慢地抬起头来,指向那群人的消失的方向,抬手比了个一枪击毙的姿势。
“啪!”
他低低地说。
坐落在b城郊外,山清水秀的瑞颐园是老一辈的开国将领们颐养天年的地方。
因为早已不问世事,所以这里的老人家们通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此虽然才刚九点过,就有不少人家已经熄了灯了。
在一处树丛掩映的红砖房里,门岗值守的段睿刚和上一位战友交接完,便听见一阵用石块敲击铁门的细小声音。
听见声音,段睿估摸着又是哪家的熊孩子来恶作剧了。
他好气又好笑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和领子,取下墙上挂着的手电筒对铁门外晃着,中气十足地问道:“谁呀?私人住所,闲人免进!”
一个压低了声音的小孩嗓子传来:“段叔,段叔,是我!开门,我是方小墨!”
听见这个声音,段睿连忙走到门边儿,手电筒晃了半天终于瞧见了门缝里的小不点儿。
段睿是又好气又好笑:“方小墨,你站直了行不行?猫在那儿人都瞧不着的。怎么,来找你爷爷呀?”
方知墨摇了摇头,小声道:“不找我爷,我找你。”
“找我?”
段睿因伤退伍之后就被安排到了方老首长家,可以说是看着方知墨长大的,最是疼爱这个小鬼头。一听方知墨说特意来找他,鼻子眼睛都笑到了一块儿:“哟,小鬼,今天这是咋了?大晚上的,快进来快进来。”
方知墨跟在段叔后面走进门岗亭,接过段叔递过来的小橘子,一边剥一边朝着小楼的方向眨了眨眼睛:“我爷睡了吗?”
段叔点点头:“刚睡下。老首长这几天老毛病又犯了,唉……对了,说说你吧,你小子这么晚跑来怎么回事儿?你爸呢?”
方知墨吸吸鼻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还没说话先扁了扁嘴,委屈巴巴道:“段叔,你是不是我叔?”
段睿吓了一跳,拍了他一脑门道:“瞧你这孩子,这话说的,叔不是你叔还能是你爸爸啊?”
方知墨哎哟一声,没忍住乐了,酝酿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恢复了情绪,扁着嘴道:“叔,我给你看个东西。”
段叔想也没想,大咧咧笑道:“哎,看啥?”
方知墨扁着嘴,苦着一张脸将校服外套一掀,段叔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眼睛立刻瞪圆了。
外套下竟然全是脚印,东一块西一块的,看上去就疼,肚子上更是不用想也该淤青了。
小家伙身体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平时大家捧着他、哄着他还来不及,这回回来可好,竟然带这么一身伤!
段叔一看,顿时气得大脑充血,兵痞子的本质也瞬间暴露无遗,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妈的,谁干的?老子弄死他个狗东西!”
方知墨看着段叔气鼓鼓的样子,心里明白时机已到,只需要他再浇上一瓢油,就能轻松烧死那群仗势欺人的小混混。
他左边的唇角不自觉地向上轻轻挑了一下,随后很快换上了先前那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道:“他们还抢了我的书包,段叔,我作业本还在里面呢,这下又要挨老师骂了……他们还说,让我明天带三百块钱去赎回来,少一块钱都不行!叔,我现在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