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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3页）

&esp;&esp;趁阿普不备，阿姹飞快起身上榻，占了一大半的地盘。阿普只好趴在榻边上，两手托腮，他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要跟阿姹说实话，“你那么想回姚州吗？”

&esp;&esp;阿姹点头，“我想回去跟阿耶阿娘一起过。”怕阿普不快，她忙补充了一句，“你如果想跟我玩，也可以来姚州找我。”

&esp;&esp;“我不想去姚州。”阿普果然拧起了乌黑的眉，“你如果走了，我就没有女人了，木呷他们会笑话我的。”

&esp;&esp;“阿普笃慕可以娶三个妻子嘛。今天绕三灵的时候，有好几个阿米子想要把花塞给你。”

&esp;&esp;阿普把脑袋枕在胳膊上，脸扭向另一边，隔了一会，才闷声说：“我不想要娶三个。”

&esp;&esp;阿姹绞尽脑汁，还想要说动他，“张太守一定认识我阿耶。如果他去皇帝跟前告状，我叫我阿耶替你们乌爨人说话。”

&esp;&esp;阿普想起了刚才挨的那顿鞭子。

&esp;&esp;阿普从不违逆各罗苏，但各罗苏对汉人皇帝称臣，让阿普心里很不服气。挨了银苍碧洱（六）

&esp;&esp;各罗苏和萨萨在房里提起了达惹，他把姚州的事情跟萨萨和盘托出。各罗苏说：“达惹想把阿姹领走。”换做以前，萨萨会毫不犹豫地叫阿姹走。可喜讯已经在族里宣布了，新娘没了，只会让各罗苏在族人跟前丢脸。萨萨说：“她带着阿姹，又能去哪儿啊？汉人的势力那样大。”“她为了段平的事，恨上我了。”“为了段家，也该把阿姹留在乌爨。”萨萨不满，“既然三年前下定决心送了来，现在为什么又要后悔呢？”各罗苏叹气，“达惹毕竟是我的妹子。”“阿普笃慕是你的儿子。”萨萨冷脸，“阿普跟阿姹分不开，你想叫他也变成阿苏拉则吗？”到了桑堪比迈节的正日，阿普笃慕却不得闲了。各罗苏说他整日跟娃子们漫山遍野的乱窜，简直没有体统，叫他去了骠信羽仪长的帐下，做了一名羽仪卫。天还灰蒙蒙的，阿普就翻身起来，去羽仪营里练骑射了。阿姹看见他的枕头歪斜着躺在地上，被褥里露出一角朱红，是刻了“盈”字的牙红拨镂拨，被阿普藏在枕头底下，神神秘秘的。趁阿普不在，阿姹把拨片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拨弦子用的。是寨子里的阿米子悄悄送给他的吗？呵，男人……阿姹想到萨萨的口头禅，还有脸上常露出的那种似嘲讽又似幽怨的表情，她撇嘴，把拨片丢到一旁。木呷和木吉的阿达是大军将，两人也进了羽仪营，没了娃子们的竹哨声，王府里仿佛突然冷清了。阿姹把写给皇甫佶的信投进火塘，百无聊赖地到了舍利塔。她写了一会字，然后放下笔，微微偏过脸，对着铜镜挽起发辫，把佛前贡的一把蓝花楹别在头发里。花瓶是越窑烧的青瓷，内里刻了汉人的歌词。舍利塔上没人，阿姹的嗓音又清又脆，她随意地唱，“晴川落日初低，惆怅孤舟解携。鸟向平芜远近，人随流水东西。白云千里万里，明月前溪后溪。独恨长沙谪去，江潭春草萋萋……”塔下脚步窸窣，有人“咦”一声。汉人奴隶都在仓舍里住，府里没人懂汉话。阿姹忙回转身，扶住窗框往下看。王府来了吐蕃人。一看就是从雪原来的，氆氇外头还披着毡，头上带…

&esp;&esp;各罗苏和萨萨在房里提起了达惹，他把姚州的事情跟萨萨和盘托出。

&esp;&esp;各罗苏说：“达惹想把阿姹领走。”

&esp;&esp;换做以前，萨萨会毫不犹豫地叫阿姹走。可喜讯已经在族里宣布了，新娘没了，只会让各罗苏在族人跟前丢脸。萨萨说：“她带着阿姹，又能去哪儿啊？汉人的势力那样大。”

&esp;&esp;“她为了段平的事，恨上我了。”

&esp;&esp;“为了段家，也该把阿姹留在乌爨。”萨萨不满，“既然三年前下定决心送了来，现在为什么又要后悔呢？”

&esp;&esp;各罗苏叹气，“达惹毕竟是我的妹子。”

&esp;&esp;“阿普笃慕是你的儿子。”萨萨冷脸，“阿普跟阿姹分不开，你想叫他也变成阿苏拉则吗？”

&esp;&esp;到了桑堪比迈节的正日，阿普笃慕却不得闲了。各罗苏说他整日跟娃子们漫山遍野的乱窜，简直没有体统，叫他去了骠信羽仪长的帐下，做了一名羽仪卫。

&esp;&esp;天还灰蒙蒙的，阿普就翻身起来，去羽仪营里练骑射了。

&esp;&esp;阿姹看见他的枕头歪斜着躺在地上，被褥里露出一角朱红，是刻了“盈”字的牙红拨镂拨，被阿普藏在枕头底下，神神秘秘的。

&esp;&esp;趁阿普不在，阿姹把拨片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

&esp;&esp;拨弦子用的。是寨子里的阿米子悄悄送给他的吗？

&esp;&esp;呵，男人……阿姹想到萨萨的口头禅，还有脸上常露出的那种似嘲讽又似幽怨的表情，她撇嘴，把拨片丢到一旁。

&esp;&esp;木呷和木吉的阿达是大军将，两人也进了羽仪营，没了娃子们的竹哨声，王府里仿佛突然冷清了。阿姹把写给皇甫佶的信投进火塘，百无聊赖地到了舍利塔。她写了一会字，然后放下笔，微微偏过脸，对着铜镜挽起发辫，把佛前贡的一把蓝花楹别在头发里。

&esp;&esp;花瓶是越窑烧的青瓷，内里刻了汉人的歌词。舍利塔上没人，阿姹的嗓音又清又脆，她随意地唱，“晴川落日初低，惆怅孤舟解携。鸟向平芜远近，人随流水东西。白云千里万里，明月前溪后溪。独恨长沙谪去，江潭春草萋萋……”

&esp;&esp;塔下脚步窸窣，有人“咦”一声。

&esp;&esp;汉人奴隶都在仓舍里住，府里没人懂汉话。阿姹忙回转身，扶住窗框往下看。

&esp;&esp;王府来了吐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