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恐惧吧!&rdo;部族首领走到火堆前,年迈的士兵礼节性地嚎叫起来,&ldo;恐惧吧,天神走到他的孩子们中间来了。跪下吧,部落的人们,天神之子名叫疯熊……名副其实的名字。他年轻时,赤手空拳制服了一只疯熊,用双手扼死了它,发生在北国的真事啊……&rdo;
洪甘&iddot;奥斯没理睬这些颂词,只接受了在火堆周围伺候的老妇人递过来的一杯血。血是从刚宰杀的公牛身上取来的,还留有余热。他一饮而尽,然后朝东方人点头致意。见他痛饮牛血,这些人的脸上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ldo;啊……&rdo;部族首领道。
&ldo;啊……&rdo;三位老人答道,还有一个食草人也附和着。众人用厌恶的目光盯着那个胆大妄为的食草人。
疯人试图掩饰同伴的错误。&ldo;告诉我,&rdo;等首领坐下,疯人说,&ldo;你们为什么不喝水?你们的神灵反对吗?&rdo;
&ldo;谁知道神灵喝什么?&rdo;疯熊咕哝着,&ldo;水是牲口和农民喝的,牛奶是小孩喝的,血是男人喝的。难道不应该这样吗?&rdo;
疯人并不觉得受了侮辱。他用那双灰眼睛探询地打量着首领,好一会儿才朝手下点点头。&ldo;&lso;水是牲口喝的&rso;,这就说得通了。&rdo;他说,&ldo;这里持久干旱,牧民会把仅有的水留给牲口。我刚才还以为有什么宗教禁忌方面的原因呢。&rdo;
他的同伴满脸苦相,用德克萨卡纳话说:&ldo;水!老天哪,我们为什么不能喝水,塔代奥阁下?必须遵守的规定未免太多了些!&rdo;他啐了一口,却没啐出什么口水。&ldo;血!胡扯!全粘在喉咙里了,为什么我们不能抿一口……&rdo;
&ldo;我们离开时才可以!&rdo;
&ldo;可是,阁下&rdo;
&ldo;不行。&rdo;学者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接着,他注意到部族人对他们怒目而视,于是又用平原方言对疯熊说:&ldo;我的同伴刚才在说,你们身强力壮、身体健康,也许是因为你们饮食的缘故。&rdo;
&ldo;哈!&rdo;首领嚷道,然后用差不多算高兴的语气对老妇人喊道,&ldo;给那个外乡人来杯红的。&rdo;
塔代奥阁下的同伴浑身发抖,但没有抗议。
&ldo;哦,伟大的首领,我想提个要求。&rdo;学者道,&ldo;明天,我们要继续上路去西方。要是您的一些士兵能与我们同行,我们将感到非常荣幸。&rdo;
&ldo;为什么?&rdo;
塔代奥阁下沉默不语。&ldo;还有什么当向导呀……&rdo;他没有往下说,突然笑了,&ldo;不,还是说老实话吧。我们留在这里,您的一些人并不赞成。而您的热情好客却能……&rdo;
洪甘&iddot;奥斯把头往后一仰,大声笑道:&ldo;他们害怕那些小部落的人。&rdo;他对年长的几位说,&ldo;害怕一离开我的营地就被埋伏。他们吃草,害怕打仗。&rdo;
学者脸色微微泛红。
&ldo;什么都别怕,外乡人!&rdo;部族首领咯咯直笑,&ldo;真正的男子汉会和你们一起上路的。&rdo;
塔代奥阁下把头一低,假装致谢。
&ldo;告诉我们,&rdo;疯熊道,&ldo;你们到西方干旱地去干什么?寻找新的耕地?我可以肯定,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水潭旁边才长了些牲口吃的东西,除此之外,一无所有。&rdo;
&ldo;我们不是去寻找新土地。&rdo;客人答道,&ldo;您知道,我们不全是农民。我们是去寻找……&rdo;他没有说下去。用游牧民族的语言无法解释去圣莱博维茨修道院的目的。
&ldo;寻找古代巫术的技巧。&rdo;其中一位年迈的萨满教僧似乎竖起耳朵。&ldo;西方的古代巫术?据我所知,那里没有巫师。除非你指的是那些穿黑袍的?&rdo;
&ldo;就是他们。&rdo;
&ldo;哈!他们有什么巫术值得关注?他们的信使太容易抓到,简直算不上真正的狩猎尽管他们很能忍受折磨。你能从他们那里学到什么巫术?&rdo;
&ldo;哎,就我而言,我同意您的观点。&rdo;塔代奥阁下说,&ldo;可是据说文件,嗯,他们的一个房间里保存着强有力的咒语。如果是真的话,那么显然那些穿黑袍的不知道怎么用,但我们希望自己能掌握这些咒语。&rdo;
&ldo;穿黑袍的会允许你们打探他们的秘密吗?&rdo;
塔代奥阁下笑道:&ldo;我想会的。他们不敢再藏下去了。要是有必要,我们会把它们带走。&rdo;
&ldo;听起来很勇敢,&rdo;疯熊嘲笑道。&ldo;显然,这些农民比其他农民勇敢些尽管他们比起真正的人来还是胆小鬼。&rdo;
学者装了一肚子游牧人的侮辱,只能忍气吞声,选择早早休息。
士兵们围着篝火与洪甘&iddot;奥斯一起讨论不可避免的战争,可那场战争与塔代奥阁下无关。他那位无知堂兄的政治欲望与他自己对复兴黑暗世界知识的兴趣不可同日而语。当然,国王的庇护也是有用的,而且在一些场合已经得到证明,这就另当别论了。
第十六章
年迈的隐士站在平顶山边缘,注视着沙漠远处一点尘土往这边过来。隐士迎着风用力咀嚼着,咕哝着,不出声地笑着。他干瘪的皮肤被太阳晒成了旧皮革的颜色,下巴周围浓密的胡子呈黄色。他头戴篮帽,腰上围着粗糙的手工纺织腰布,类似粗麻布。这是他身上惟一的衣服,除此之外,他只穿了双拖鞋,带了只羊皮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