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山看到的这支商队在到达之后并没有卸货。
这一点并不算很奇怪,很多商队只是途径鼎山县歇脚,休整过后还会继续上路,不卸货很常见。
但这支商队不但不卸货,就连商队里的人都没有离开一个。
此时天已擦黑,这支商队就算要重新上路,也不可能连夜离开。
若是真要如此急切的赶路,他们进城干什么?
“晚上留几个兄弟盯住这些人。”薛长山喊过三狗,小声吩咐道。
正说话间,他终于看到商队里有人离开。
那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看打扮像是个地主老财,带着两个精壮汉子往城里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薛长山没有派人跟上去。
薛长山隐隐感觉鼎山县似乎要有大事发生,他不想让自己本就不多的手下分散。
思量片刻,薛长山准备晚上去周家坐坐。
周全虽然有自己的宅子,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周家大院居住,以此来提升存在感和影响力。
关于针对知府的行动,他不想动用周全的力量,但让他打探城中局势倒是没什么好避讳的。
禁严期间薛长山没有让周全做什么,那小子很高效的抽时间做成了一单生意。
他对于薛长山要拉着赵家一起做生意的安排虽然抵触,却还是很顺从的配合起来。
哪怕在鼎山县禁严期间,他都把赵擎运来的第一批细盐弄进了鼎山县,然后转手就卖了出去。
其实按照周全原本的想法,他是想自己运出去卖,那样利润才能更高。
但他不知道的是,薛长山手头实在缺银子,只能让周全先倒卖一手回笼一些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在周家下人面前,周全趾高气昂的带着以送货名义的薛长山走进宅子深处。
可当房门一关上,周全瞬间换了一副面孔,一脸赔笑道:“大人,您老怎么忽然来了。”
自从第一批细盐出手之后,周全就变得比过去更加谄媚。
也难怪他会如此,因为第一批细盐足有一万斤。
刨去购买粗盐和作坊运作的成本,第一批盐就让周全足足赚了一万两白银。
而这还是因为急着倒卖,以及需要给赵家和薛长山分钱。
若是细心经营的话,一万斤细盐足以换来五六万两白银的利润。
哪怕他只拿一小部分,也比之前赚的多得多。
事到如今,周全对于夺取周家家主之位已经胸有成竹。
哪怕他放弃周家所有生意,仅凭细盐的利润都能超过周家其他生意的全部。
薛长山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并未说明来意,只是让周全讲讲最近鼎山县里的一些情况。
周全不是密牒,也没接受过这方面的指点。
就算让他直接汇报也说不到重点,不如漫无目的什么都说,薛长山反而可以从中寻找自己需要的线索。
但薛长山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周全闲谈之际,周家大院之外竟然有鬼鬼祟祟的人影浮现。
今夜无月,尽管地上铺了一层积雪,但无月光照耀,四下里还是显得漆黑一片。
周家的灯火铺不满整个大院,更照不到大院之外。
若是此刻能有一轮明月出现,便会有人能看到十分诡异的一幕。
一个个黑色人影在夜色的掩护下缓缓靠近周家大院,宛如一群要去抬走一块食物的蚂蚁。
他们悄无声息,却又行动的十分顺畅。
没过多久,周家大院外的强跟下就已经藏好了几十个黑衣人。
这些人黑衣人没有急着动手,其中几人始终向来时的方向看去,投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宅子里。
在那宅院之中,一间点着幽暗烛火的房间里,有几个人正在争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