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建康的江水养育了秦淮的旖旎风光,不知江北的他们又是因何物滋养成人?
&esp;&esp;景元琦胡思乱想着,而眼前的歌舞依旧令人烟花缭乱。堂上的众人心思各异,那些小孩子看歌舞倒是执着积极,目不转睛盯着那翩然衣袂。
&esp;&esp;待到宴会结束,二人及随从将回公主第的时候,太子终是按捺不住,追上她,唤道。
&esp;&esp;“阿姊。”
&esp;&esp;她知道他终究会喊她的。一个晚上,弟弟对她的目光都避之不及,不愿与之相对。他们从未如此生疏过。
&esp;&esp;容曜瑞见东宫来此,连忙行礼:“殿下。”
&esp;&esp;景元琦面朝驸马,摆出一副温和笑容,“你先去车上等我便好。”
&esp;&esp;见她这么说,容曜瑞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朝他们行了礼,转身离开了这里。
&esp;&esp;望着容曜瑞的身影,景令瑰叹息,“阿姊终究与我有壁,今日见驸马,我才领悟。”
&esp;&esp;景元琦不想让气氛变得苦涩凝滞,打趣道,“驸马终究只是驸马,你不是早知道其中的道理吗?”
&esp;&esp;“好了,不说这些,阿归何时有空过来?”
&esp;&esp;景令瑰低头沉吟,犹豫道,“大概过半月。”
&esp;&esp;她笑了起来,很是促狭地说道,“你可别忘了。”
&esp;&esp;-----
&esp;&esp;宫廷依旧是空旷而凄冷的模样。无月无风,喑哑难眠。他顺着台阶一级一级走上去,再绕过柱子,看向里头忙碌的宫人。
&esp;&esp;“殿、殿下!”一个宦官见他回来,连忙大声叫了起来。
&esp;&esp;景令瑰不禁皱眉,“怎么了?”
&esp;&esp;宦官双手递上一个鸟笼,笼子里是咽了气的鸟。它的身躯小小蜷缩着,安然闭上了眼睛。
&esp;&esp;“太子啊,是不是这芙蓉鸟的叫声太好听的点?”历经沧桑的帝王的嗓音也是沧桑的,带着永不消散的沙哑。
&esp;&esp;景令瑰没有再出声,殿里一片死寂,不巧的是不知道哪里有只鸟不时相地叫了几声,在他的耳里甚是好听,应是林子里的几只黄莺的娇啼。而在帝王-也是他的父亲的耳里,却是令人心烦意乱。
&esp;&esp;“动物终归有命数。移居于此,惊吓而亡,果真胆小不堪。”
&esp;&esp;景峥冷声嗤道,却是回头看去。
&esp;&esp;后面跟着一个官员,面貌陌生,见皇帝看着自己,连忙说道,“世间鸟类叫声大抵不过都是一样,只是在山林里,则为空磬音;在寻常人家里,则为乐事音;在明月下,则为寂静音;而在深宫中,那就是靡靡音了。”
&esp;&esp;帝王笑了,却没有出声夸奖他。太子逐渐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心机之深厚,索性不去猜,立在一旁,身子丝毫没有动摇。
&esp;&esp;“先前谢公曾夸自家侄儿是芝兰玉树,今日见到吾家太子,颇觉真是皇家子弟的标杆啊,芝兰玉树应该勘称是凤表龙姿啊。”
&esp;&esp;太子垂下脸目,“耶耶言重了。”
&esp;&esp;“不言重,”景峥眼角的皱纹再次显起,接着又说了一句足以震撼他的话:“阿归,你七日后,去京口祭拜先祖吧。”
&esp;&esp;“儿子年岁尚小,恐不堪此任。”
&esp;&esp;皇帝重重叹了一口气,“你我父子之间不用如此说话,我主意已定,你就不要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