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晋阳城外。
与智氏的大战才过去了几天,城内城外的变化并不大,就连战争的痕迹也不时能看到。
赵魏韩三家的军队都还在,魏韩两家营寨离的很近,都在城南,而赵氏营寨却在城东。三家的家主还在商谈如何分割智氏的地盘,在达成一致之前,魏韩并不打算就这么回去。
这会离夏天还有些日子,橘红的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离汾水边不远,成片的杨柳正舒展着枝叶,迎接着归巢的鸟,这种惬意的画面,正适合坐在草地上迎着微风打滚。
别说,这会还真有人在地上打滚。
噗!
一枝锋利的箭矢插在了地上,正好被打滚那人躲开,但紧接着,又是一箭袭来。
再次躲开。
而就在不远处,一大群俘虏坐在地上,愤怒的目光不断地在那个躲闪的汉子,以及战俘营外持弓的那个军官之间挪移。
连续的躲闪,无疑会极大的消耗体力,地上那人已经虚弱不堪,反应也越来越慢。终于,一枝箭矢毫不犹豫的刺入他的大腿,顿时痛的他咬牙切齿。
“停!”那群战俘中,一个魁梧大汉站了起来,他一边往那个打滚的汉子走,一边朝远处射箭的甲士喊道:“他已中箭,该停下了。”
“智开?又是你!这是赵氏,不是你的封邑!”
射箭那人继续挽弓搭箭,喊道:“你们围城两年,可曾想过我等受的苦楚?我的腿因中箭而瘸了,当日正是这智杨率军攻城,我自然要报此仇。你敢拦着,以为不会杀你吗?”
话落,他又是一箭射了过去,这次却是直奔智开。
智开连忙挪闪,总算躲了过去。这时,战俘中跑出来了几人,连拖带拽的护着智开回到了人群中。
接着又跑过去了几人,要去抬地上躺着的智杨。
“敢抬他回去,明日我就敢杀你们百人!”那军官突然大吼了一声。
几人站在那,满脸的悲愤,但终于还是折了回去。
智杨突然叹了口气,坐了起来,看着远处的赵氏军官。
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喊道:“赵却,你我就无需多言了,请朝这里射!”
“哼!我如何做,用得着你多言吗?”说着,抬功又是一箭。
智杨也不躲,眼看着箭枝正中胳膊,只闷哼了一声。
赵却在那一箭接着一箭的射出去,胳膊酸了就换成弩,没一会,智杨就几乎成了刺猬。但因为特意避开了要害,智杨只是痛苦至极,却仍活着。
看着智杨在那受此屈辱,一股绝望的气息在智氏战俘中弥漫着,作为战俘,不管以前是大夫还是士,都一样!被戏弄,责骂,殴打,甚至像智杨这般……,都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更让他们痛苦的是,他们连希望也没了。这次失败后,智氏怕是也将不复存在,他们的家人,他们的朋友,很快就将跟他们一样遭逢大难。
现实的苦难跟预想中的痛苦相叠加,结成的只有绝望。
战俘营外,被这边的热闹吸引,许多赵氏甲士也聚了过来。
赵却每射中一箭,总能响起一阵欢呼,以及对那些俘虏的大声嘲讽。这些昔日在城外耀武扬威的智氏甲士,如今却被他们如此玩弄,心中别提多畅快了。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震动突然从远处传来,那是大批马匹奔跑的声音,他们很多人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
不过,并没有多少人在意,有几个觉察到了不对的,也不可能让欢闹中的人们冷静下来。
马蹄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终于,更多的人注意到了。
有人往远处看去,就看到一条细线正从东南方而来,速度很快……极快!
倒是晋阳城头的守军先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始朝城外散漫的甲士们挥舞旗帜,那是敌军来袭的意思。
敌袭?哪来的敌袭!?